取來了筆墨紙硯,季雲暮說:“你想個對子,我們來比比誰寫得好。”
文長明想了個對子,寫“新年納餘慶,佳節号長春”。
文長明一筆一劃地寫,好不容易寫出來幾個直而不僵,彎而不弱的字。
文長明自己都感歎今天是字聖顯靈。
季雲暮拿起來看了兩眼,說:“還是毫無特色。”
“我來寫一遍,我的字要是比你的好,過年聽戲的錢可要你出。”
文長明把筆遞給他,說:“這位爺,您請。”
季雲暮寫完上聯,文長明一看,說:“的确比我強。”
文長明湊近了看他寫下聯,假裝不經意碰到他的胳膊,讓季雲暮一筆下去壞了一副對子。
“你...”
文長明拿起來看,假裝惋惜,說:“太可惜了,這位爺怎麼連筆都拿不穩。”
季雲暮看到旁邊文長明的字,準備一筆按下去,被文長明抓住手腕,說:“不行,這幅字我得裱起來。”
季雲暮邪笑着說:“我今天必須把你這幅字毀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把墨弄得滿手都是,還互相抓着對方的手腕不肯松開。
門突然被打開,是雲樹進來了,兩個人趕緊松開手。
雲樹說:“這怎麼已經有對子了,我還買了一些。”
雲樹一看,說:“這怎麼被墨弄花了,多好的字。”
“這就要問你家的少爺了。”季雲暮看文長明一眼。
文長明裝作看不見,說:“有什麼事兒嗎?”
雲樹說:“我在門外聽從京城驿站回來的小李說有咱家的信,提醒我們去拿。”
“信?叔父到家來信了?”
文長明猜到是文延之到老家就來信了,急匆匆往京城的驿站趕。
季雲暮把對子和燈籠交到雲樹手裡,說:“你的了,我去看看你家公子哥。”
在驿站裡,有南來北往的商人,有來中原做買賣的西域人,有做絲綢生意的,有做香料生意的,還有專門做郵遞生意的郵人。
文長明找到郵人,說:“我是夏朝街那邊慶豐巷的文家,可有我們家的信?”
“有,勞煩公子您先等着。”
文長明在一旁等着,而跟過來的季雲暮則被一旁圍成一圈講話的商人吸引了過去。
“我真沒诓你們,那一隊異域人帶了好多錢财,還有漢人的軍隊護送。”
“販鹽的吧?”
“你販私鹽會有這麼多錢嗎?那可是好幾輛馬車。”
“還有漢人護送?莫不是什麼王侯人家見不得人的生意?”
“陣仗這麼大,從京城出發肯定會被發現。”
“還遮遮掩掩的,肯定不是什麼幹淨銀子。”
一群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奇怪的異域人,季雲暮在一旁聽着。
文長明拿了信,的确是文延之到了懷慶老家,已經安排人開始拾掇院子了。
文長明找到季雲暮,問:“聽什麼呢?”
文長明聽季雲暮轉達後,小聲說:“烏桓的使臣和兵部調出的兵馬?”
季雲暮點點頭,說:“連富得流油的商賈人家都驚歎的财富,他們哪兒來的?”
兩個人也低聲讨論着會從哪裡弄來的錢财。
“京城官員多多少少會送一些,皇帝再賞一些。”
“我還聽說有些使臣怕異域人不認得皇帝送的名貴瓷器,就直接在京城裡賣了,變成現銀更實在。”
後面為首的那個商人又添了一句:“怎麼說也得有四五萬兩的樣子。”
兩個人聽了後,都投出了疑惑的眼神,向驿站外面走去。
季雲暮說:“前兩天說是稅銀被盜了,說是丢了幾萬兩來着?”
“五萬兩?”
季雲暮接着說:“那使臣手裡憑空多出這麼多銀子,莫不是他們偷的?”
文長明說:“你這人是斷不了案的,使臣才幾個人,一舉一動都在朝廷的監視下,根本下不了手。”
兩個人想了一路,也猜不出個所以然,文長明說:“那就是皇帝賞的,不想太招搖罷了。”
季雲暮直接否定,說:“賞的也太多了,聽禦前的幾位大人說皇帝表明不會再給他們太多賞賜了。”
“不是皇帝賞的,那還能是皇帝偷...”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季雲暮趕緊捂住文長明的嘴,小聲說:“想哪兒去了?”
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下人,對季雲暮說:“公子,家裡您母親還等着您回去。”
“好了,知道了,馬上回去。”
文長明說:“行了,你先走吧。”
文長明回到自己院子裡,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
雲樹走過來,說:“公子,是不是老大人來信了?”
文長明把信遞過去,雲樹看後高興地說:“公子這下可放心了?”
可文長明不搭話,自顧自地小聲說:“皇帝偷的?”
“公子您說什麼?”
文長明抓住雲樹的胳膊,随後又放開,說:“皇帝為什麼偷,那本來就是天家的錢财。”
問雲樹:“你會偷本來就是你家的錢嗎?”
雲樹有些不明所以,說:“自己家的錢才不會去偷,除非是要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見不得人?”
在陳達府上,一群人闖了進去。
看門的人說:“你們是什麼人啊?”
為首的人拿着令牌,嚴肅地說:“天子親兵,奉旨查案。”
一群人開始在陳達家裡翻箱倒櫃,家中的下人與女眷驚恐地聚在一起,其中陳達的妻子哄着懷中抱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