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受邀來訪東京的速度很快,快到工藤新一直誇大阪人辦事效率之高簡直全日本第一,并在内心義正嚴辭地痛批自遊樂園之後又音訊全無的某個國際大盜、不,是狡猾的小偷,懷疑他是不是事後反悔了。
“本來是抱着萬一的想法,直接去問電視台那張舊照片的事,沒想刊登那張照片的博客反而突然被鎖住了,也太可疑了。”坐在沙發上的江戶川柯南托住臉,氣悶地盯住手機屏幕,“還好提前保存了下來,這下就隻能等服部來了後幫我們調查了。”
盤腿坐在柯南旁邊的地毯上,新一對着茶幾上的鏡子,用筆刷比劃着些什麼,隻分出一隻耳朵給他。
“你還是覺得現在的水無有可能是殺掉了本堂的血親,然後整容代替她的?”
“昂,”柯南瞥向鏡子裡的新一,“這樣的話,本堂瑛祐找她就是為了尋仇…但是這樣一來,他們所使用的相同的測謊方式就很不合理了。”
“是啊,可本堂怎麼也不像是那些家夥的夥伴,”新一把刷子輕輕點在眼窩,陰影暈染開來,“别太憂心,至少基本能斷定事務所那邊還算安全,接下來慢慢調查就好了。”
“你這麼好耐心?”
“被某個小偷逼得。”他冷笑一聲。
柯南不置可否,最近他的心思基本都花在瑛祐、毛利家,再來就是新一身上,回想一下的确是過去了不少時間了。
“…眼睛周圍不需要做什麼改動,本來就很像,”柯南忍不住出聲提醒,“隻有眉毛走向是不一樣的。”
新一回頭,沖他揚起在遮瑕膏作用下略顯違和的臉:“我怎麼覺得眼窩要更陷下去一些?”
“那也沒多那麼多。”
幹脆收起手機,柯南探身拿過棉棒,左手虛扶在新一臉龐,用棉棒在新一剛才塗抹的地方輕柔擦拭。事畢,他坐直,順勢滑下的指尖擡動新一的下巴,然後又直接用指腹在那裡抹過,才滿意地後退。
“這個程度就差不多了。”
沉默着任由小孩子擺弄的新一這才慌忙看回鏡子,被搓磨過的地方還泛着微紅。
“…謝了。”
端詳茶幾上各式各樣化妝用品的柯南欣然收下,安然坐在原地透過鏡子去看。
總是貼在臉上的假面畢竟是假面,至今為止隻出現兩次不小心破損事件其實已經算不錯了,但這兩次已經足矣讓新一去考慮也許的萬一了。「新田久」的臉在設計之初就有意在靠近他原本的樣子,有希子也說,的确是可以通過特效化妝和少量假體實現變臉的,不過那對夫妻最近又在美國忙碌,新一也就隻能先拿着自家母親那一堆專業用具自己摸索。
“小新的話,絕對會很有天賦,媽媽相信你能做到哦!”
跨洋電話以知名女演員的肯定結束,新一看着那一箱雖然有去了解過,但并沒有怎麼使用過的東西,一陣頭痛。
“仔細想想化妝并不比面具安全到哪裡去,幹脆我也去整形成「久」的樣子好了。”新一在一堆東西裡挑選能用的,随口提。
“笨蛋,才不需要呢。”餘光裡踱步過來的福爾摩斯正要躍上雜亂的桌面,柯南急忙伸手把她撈入懷中,順毛安撫着,“你看,福爾摩斯也有意見了。”
“不失為一種方法嘛。”
柯南幹脆握着福爾摩斯的前腳,讓她趴在新一背上:“那樣的話福爾摩斯一定就不認新一爸爸了對吧?”
小貓發出一聲嬌癡的呼喚,順着脊背就要往新一頭上爬。新一哭笑不得,不得不停下動作,防止她攀爬時摔落。
“好啦好啦!我随便說說而已!”四隻軟乎乎的腳掌穩穩踩在發頂,新一無奈地僵住脖子不敢亂動,“是名字的原因嗎?怎麼覺得她格外聽你的話?”
“你的錯覺吧,”柯南順勢接過他手上的刷子,笑眯眯地,“之前你不是還讓她喊我起床嗎?”
刷頭掃過臉頰發癢,但頭上還有一隻貪戀體溫的貓咪,新一隻能用眼神反抗。
“而且這個問題,老媽也總覺得我們更偏向老爸一點呢。”
“我和她才不一樣。”
又從遮瑕盤裡蘸了些膏體,柯南把筆刷湊近新一嘴邊,滿意地看到新一閉上嘴唇,開始憑印象塗抹。
“說起來,你不打算幹脆讓那家夥教教你怎麼做嗎?反正教一科也是教,教兩科也是教。”
“問過了,他說不想給自己未來的作案增加難度,拒絕了。”聲音有些黏糊,因為新一不太敢太調動嘴唇。
難得一聞的聲音逗笑柯南,他放下刷子,把鏡子舉到新一面前:“好了!這下嘴巴就和老媽一模一樣了。”
定睛一瞧,鏡子裡清晰地映出被抹去些微硬朗後分外清麗的嘴部,的确更像有希子了。不過新一的注意力更多聚焦于臉頰和鼻頭上被塗上的深色,讓他看起來幾乎就是趴在他頭頂瞪圓雙眼的三色貓咪的翻版。
“你呀——”就知道柯南沒幹好事。
一聲咔嚓響起,新一無奈歎氣,在一連串喵嗚聲中把頭頂的福爾摩斯抱下來,塞進笑得開懷的孩子懷中,但也不急着擦去。
柯南看着屏幕裡的照片裡一同發呆狀的一大一小,開心地撫摸了兩把貓咪的毛發後,放任她跳出懷抱,繼續之前未完的散步。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記得把照片給老媽看,”平複下肆意的笑,柯南把手機扔給新一,“畢竟是繼承到天賦的傑作!”
“好好——你的傑作。”
新一刻意加重「傑作」的重音,等他遠去後,把照片傳給有希子時,也一同抄送給自己。
翌日,平次在熱鬧非凡的櫻花節會場用毫不留情的歡笑吸引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總算是報了之前在京都被柯南笑話的仇。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隻有新一在面具下紅着臉向四周緻歉,等到騷動平複下來,才稍微使力一掌蓋在柯南頭頂,咬牙切齒地:“你怎麼連那張照片一起傳給服部了!”
“别這麼介意嘛工藤!”平次大咧咧攬過他的肩膀,用力拍了兩下,“很适合你哦!是吧?”
說完,他忍不住一邊竊笑,一邊低頭向柯南确認。
柯南瘋狂點頭,無辜地散發星星眼攻擊。
“快點把照片删掉!”新一甩開平次的手,硬着心髒垂眸警告地看向柯南,“你也别裝可愛了!照片也删掉!”
“什麼照片?”一人手上拿着一隻紙風車的女孩們擠過人群,好奇問。
“就是工、柯南他們家的貓的照片啦!”平次緊急撤回一個口誤,把屏幕按滅。
“我聽說過,那隻叫福爾摩斯的小貓對不對!”遠山和葉湊近過來,“我也想看看!”
新一和柯南默契後退一步,把舞台交給糊弄能力絕對一流的平次自己發揮。
果然,不負他們的期待,平次慌裡慌張地翻出之前他們發過一次的隻有福爾摩斯的照片,立刻收獲和葉的少女心,兩個女孩又很快湊在一起去讨論小貓咪的趣事去了。
“總之就是調查以前在大阪住過的叫「本堂」的女性是吧?我知道了。”目送她們又和毛利小五郎閑聊着走遠,平次松了口氣,收回手機,“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你們家那隻貓小姐呢。”
“晚上回去就能見到了,你不是說今天要留宿東京嗎?”
“留宿是要留宿…”平次不滿地看向不遠處的興奮地說着什麼的和葉,“但是和葉那家夥絕對會要去和蘭小姐一起睡,所以我在煩惱到底是去你們家還是事務所啦。”
“怎麼你舍不得和和葉分開?”柯南眯了眯眼,新一也露出些許揶揄,挑眉看着平次臉紅後惱羞成怒地反駁。
“白、白癡!才不是!”
新一和柯南對視一眼:好了,現在可以确定是這樣了。
“你們兩個那是什麼眼神?不歡迎我去打擾你們的生活?”
這種時候就會深感平次的确年齡還小,柯南扯扯嘴角:“不,不是你自己在猶豫…”
“那就沒問題了!我一定要和你們講前段時間我解決掉的超厲害的案子!”他又自說自話地跑開,“要吃那邊的團子嗎?看起來不錯诶!”
“要不還是把他扔給毛利偵探吧。”新一建議。
“主意不錯。”柯南無比贊同。
在解決完升嶽寺的案子之後,柯南和新一還是帶着平次回家了。
“鑰匙在我口袋裡,你找一下。”
夜深人靜,他們在家門口目送小五郎開車帶着蘭和和葉離開,新一放低了聲音,不去打擾已經趴在他背上熟睡的柯南。
平次很快翻出鑰匙,在新一的指揮下,打開家門,讓新一先進去。
“鞋櫃裡有拖鞋,客房是前面直走左邊的房間,”新一騰不出手,隻能先自己先換好拖鞋後,快速叮囑平次,“抱歉,我先處理一下這家夥。”
“别在意我,我會把這裡當自己家的!”平次無所謂地沖他擺手,“鑰匙我放在鞋櫃上了哦。”
“謝了,”一隻腳已經踏上台階,“對了,福爾摩斯應該也睡了,要去客廳和廚房的話,小心吵醒她。”
新一背着柯南回到閣樓,把人放在床上,熟練幫小孩子摘掉眼鏡,脫掉外套和鞋子放在一旁,也順手撕下自己的面具,又去衣櫃裡翻出睡衣後,重新抱起他來,回到一樓衛生間。
擠上牙膏的牙刷被塞進嘴裡時,柯南才醒過來幾分,困頓和疲勞席卷在整個腦袋裡,讓他隻想入睡。
柯南勉強睜開一條縫,又安心地閉上眼,本就黏糊不清的聲音在牙刷的攪和下更難以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