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清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沐可依車禍案,千金差點就被認定成兇手。且系統内部早就将案件研究透,大家深覺此案詭異,又說不出具體古怪之處。
她不願意提,便暫時不提吧。
一樓院子的左手邊是停車棚,一群工人拿着圖紙和工具在那裡敲敲打打,熱鬧得很。
千金看着電鑽和油鋸出神。
真想上去操作幾下。
“要去實操一下嗎?”淩清澗問。
千金看他一眼,嫌棄地皺眉:“髒兮兮的,哪個女孩子會喜歡。”
淩清澗但笑不語,走到一旁去聽跑過來的警員彙報工作。
千金便像受邀參加警務開放日的群衆似的,大大方方地溜達到了車棚旁邊,絲滑地跟工人們一起看起圖紙、讨論起改造工程。
她在公安這裡小小過一把建築瘾,應該是安全的吧?
淩清澗再次轉回目光時,千金已經喜笑顔開地舉着電鑽上螺絲了。陽光下的她越發燦爛耀眼,多了聚光燈下沒有的歡快與生動。
工人裡有兩名女性,千金與她們交流得最多,眼裡的羨慕幾乎要溢出來。
在她身後,兩名年輕的男工扛着數米長的木材經過,明顯是被女孩子的鮮妍明媚迷去了心神,呵呵傻笑着聽她說話,手上一松,盆口粗的木頭就朝千金砸來。
“小心!”
淩清澗聽見自己慌張的嘶吼,奔過去的短短距離裡,眼前陣陣發黑。
“淩所長,你小心一點呀!腳下這麼不穩,看來最近疏于訓練啊。”
等他趕至,千金已經淡定地立在原地,手扶着人字梯,笑着打趣他。
那根落下來的木材被人字梯架起,撐在她頭頂上方。
差點釀成大禍的小夥子忙不疊地道歉,同時又跟其他工人七嘴八舌地誇贊千金反應靈敏、懂的多。
顯然千大明星在木材砸下來的前一刻,冷靜地拽過人字梯完成了自救。
真是初心不改,把熱愛刻進了骨子裡。
淩清澗嘴角含笑,心中卻漸漸酸澀起來。
視線掃到刷地停在院外的連号高級商務車,蓦地晦暗。
他趕緊讓人把木材挪開,關切道:“千女士沒事吧?”
千金眨眨眼,瞄見自院外奔近的男人。
“怎麼沒事?我差點被砸到你沒看見嗎?你們人民公安就是這麼保護人民的嗎?!”
她柳眉一豎,嬌縱感信手拈來。
“千女士這是要訛詐?恐怕選錯對象了。”
淩清澗闆起臉,威懾力也上來了。
“淩所,千小姐沒有這個意思,是我們的錯。”
“是呀是呀,要不是千小姐反應快,真出大事了。”
工人們不解為什麼兩人突然間就吵起來了,吓得不輕,忙七嘴八舌地勸架。
千金越發來勁,不依不饒:“誰訛誰?警察就是這麼颠倒黑白的?你們是甲方,我如果受了傷,跟你們要醫藥費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那可惜了,千女士毫發無損。”淩清澗輕描淡寫。
“淩隊長好大的官威。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藝人把你這小小的派出所拆了呢。”
自動門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步步逼近,眉眼壓得極低:“她作為被害人,隻是着急尋回自己的财物。你不去查證據審犯人,反而在這裡為難被害人。是因為這種獨特的辦案方式,你才被上面重視,特地發配下來的?”
“許總大駕光臨,我這小破地方真是蓬荜生輝。”
淩清澗嘴上這麼說着,表情卻絲毫不見惶恐。
他揮了揮手,“許總挺關心自家藝人啊,從宴會趕過來的?身上還帶着酒氣。”
“怎麼?淩隊長要辦我酒駕?”
“許總說笑了。隻是感慨您工作松弛度拉滿。我們公安紀律森嚴,可不會在工作時間飲酒。比不上許總悟性高,飲酒時還不忘工作。”
眼看氣氛逐漸焦灼,朱特助一邊暗歎自己流年不利,攤上這幾頭得罪的差事,一邊悄咪咪退到人群後面,低聲招呼專心看電焊工操作的千大明星:“千小姐,您好歹勸勸呀!”
電焊工戴着面罩,也許聽力視力受阻,但千小姐可是耳聰目明呀!
勸誰?她一開口沒有好全是歹。
但淩大隊長願意自毀形象陪她演這一場,的确不能辜負這份人情。
她眉頭一皺,拽過油鋸走向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
“老闆,不用跟他廢話!你别看他長得一臉偉光正,心不定有多黑!我們直接舉報他,讓他丢工作!”
邊說邊單手舉着轟轟響的油鋸,要掏手機。
許骁穩穩接住倒向自己這邊的可怕機器,看着助理切斷電源。“好了,别鬧了。”
要不是瞧見她方才跟人吵得不顧形象,他都懷疑她想借機弄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