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沉淵走路時,一向熱衷于獨自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孤傲又堅決地走在前方,不讓任何人将他超了去,怎麼進了這皇宮還轉了性了。
“你在看什麼?”姬沉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容忽視的高大身子插進兩人之間,一派鎮定地行走,轉而抛出一個問題。
淮知被莫名擠的踉跄了一下,不明就裡地往旁邊挪了幾步,轉頭看見“姐夫”不知何時擠到了中間,碩長的身體将師姐牢牢遮擋住,讓他看不見姜應啼分毫衣角。
吃了一記姬沉淵抛過來的冷眼,淮知一臉懵地給二人留出距離,那邊,姬沉淵低首,眉眼舒展正和師姐在說些什麼。
他……不會在吃自己和師姐的醋吧,幾經思忖,某個恍惚間淮知忽然窺得了真相,
“就……随便看看啊。”
姜應啼眨了眨眼,邊回答着,擴散的目光邊如有實質般劃過所經過的紛華靡麗的裝飾上,支撐殿宇的木柱上鑲嵌着嬰兒頭大般的紅寶石,镂空的窗戶上點綴着渾圓的夜明珠,就連随便經過的某個吊燈,上面也用金粉作畫。
何止是目不暇接,姜應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若不是顧及着引路的宮女嬷嬷,恐怕此刻她已經不顧形象地抱着柱子撬珠寶了。
她眼睛裡的喜愛之情幾乎要溢出來了,姬沉淵低眸看着她翹起的眼角眉梢,緩慢地錯開了視線,像是不經意道:“十六宮殿比這華美百倍。”
“你在妖界的雲頂十六宮嗎?”姜應啼有所耳聞。
“嗯。”姬沉淵點頭。
“你可以過來。”
“哈哈,好啊,有機會一定去。”察覺到他暗藏某種雀躍情緒的邀約,姜應啼笑了兩聲,公式化地客套一句。
同時心裡腹诽了句:“誰要去參觀啊,她是想偷東西。”
“沒想到永夏皇室這麼有錢。”姜應啼咂舌。
“畢竟是經商大國。”淮知走上前,不帶任何情緒地看着沿途的一切,“如今就連青雲宗九成九的藥材都是從永夏進貨的。”
“難怪那麼決斷地與我們斷絕,原來是找好了下家。”
“快到了。”
永壽宮的牌匾自遠處,由一個小點逐漸放大。
姜應啼的視線忽然被什麼擒住,定格在遠方。
隔着一段距離,遠遠望見一對人從長階梯上下來,顯然是剛從壽康宮離開,他們身着統一的飄渺白衣,腰間系着淡青色的腰封,右手執劍,姿态高昂,跟随着為首的青年,井然有序地從另一端離開。
實在是他們的衣着太過顯著,姜應啼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問道,“他們怎麼也在這。”
是青雲宗的人。
謝慈站在隊伍最前方,其下林纖纖,孔嘉分列左右,帶着近十個青雲宗弟子。
“怎麼說啥來啥?”順着姜應啼的視線,淮知也瞧見了,他厭煩地皺起臉,像是青天白日在路中間忽然踩到了狗屎。
姬沉淵比他們發現的更早,不知想到什麼,此刻也是面色不善。
聽見幾人的疑問,側邊帶路的小宮女轉頭欲答,擡眼間被三張整齊劃一陰沉漆黑的臉梗了一瞬,而後咽了咽口水,方恭敬回複,細小語調中帶着一絲豔羨,“聽聞近日冷宮那邊夜間無端端鬼哭狼嚎,這些都是太後娘娘請來驅邪祈福的方士,聽說都是宗門的大仙呢,各個仙姿玉容的。”
“何時輪到你這樣的小宮俾妄論宮裡的事情了!”
不知何時,最前方的嬷嬷聽到後方聲響,繞到了側邊,嚴苛的臉上帶上了厲色,厲聲喝止出聲的宮女。
小宮女臉色白了一瞬,應是後快速俯身恭謹地小跑退回到隊伍中。
嬷嬷的視線從宮女身上移開,轉而又恭敬的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面對她們,“各位大人,請繼續走吧,壽康宮就在前方了。”
姜應啼與淮知迅速地對視了一眼,轉而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随着一行隊伍浩浩蕩蕩地往壽康宮内去。
經過層層通傳,三人被好幾個不同的宮女分段引進,跨過數十道門,方進入到内室,見到了傳說中的那位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