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衆神之首,一個是鳳凰後裔。人間人人都說,世上再沒有比這兩位更配的了。
而火鳳更是在天樞殿向衆神保證,婚後他不會幹涉青鸾神首的地位,但他們會成為天界“平權共治”的雙神首——
“我願意替殿下分擔一部分勞苦的政務。”
他臉上帶着心疼而憐憫的深情。
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因為這場天樞殿的集會少了幾個非常重要的人。
——不知怎麼回事,一向安分的鬼界突然進攻人間,并且來勢兇猛,司音上神領命前去鎮壓,神首位右側已經空了十幾天。
前花神譚昙更是奇怪,聽說在自己的宮殿裡閉門不出,也已經連着缺了好幾天的集會。
與此同時,玄武上神、碧霞仙首和幾個洛瑤的心腹,無一例外,全部缺席。
大婚的時間就這麼被草草定了下來,在第三天午夜。
于是從散會開始,天界除了上神,所有人都開始修繕天樞殿、準備大婚流程,聲勢甚至比青鸾冊封的時候還要浩大。
金粉灑空,碎玉鋪路。
“明明都是一樣的場景啊……”
易安坐在青鸾殿的門檐上,兩手托着腮,小大人似地歎了口氣,“商眠姐姐,你可趕緊來吧。”
“再不來,洛瑤就要被壞蛋抓走啦。”
……
時間回到四天前的魔界。
“他怎麼回事?”商眠微微眯起眼睛,“來,和我說說。”
易安皺着眉頭,似乎在強忍着惡心:“我……我也知道的不太清楚,但是最近大家都在說‘青鸾火鳳’,從洛瑤被關起來就開始了……”
商眠臉色微微一沉。
“還有其他的嗎?”她聲音很低。
“好像、好像有一天,我在池塘裡面和小魚玩,聽到他和另一個男的在說話,”易安越說越氣憤,“他們說到你,罵你是賤人!還說——還說了什麼大婚的事——”
商眠的神色越來越不祥,她狹長妩媚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宇間盡是冰冷。
在不夜眼裡,每當她露出這種表情,死的人就不能以肉眼來計算了。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小聲道:“主上……”
商眠輕飄飄地瞥她一眼,差點沒把不夜吓個半死。隻聽她冷冷道:“去查。”
“是……是!”不夜立刻跪地行禮,極速退出了商眠的威壓範圍内——
再不撤,她就要被活活壓死了。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來六界之中除了魔界,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收到了大婚的請柬。
時間是天界七天以後。
為了不讓這些人等七十年才來,天界甚至短暫的将六界的時間調成了統一。
“事情大緻就是這樣,”不夜站在人滿為患的議事廳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人,“我們懷疑,青鸾上神正處于被挾持的狀态,而且如果情報正确,她……應該是法力被封了。”
——從我離開天界的那天起。
商眠斜倚在主座上,出神地把玩着手中的黑色長鞭,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危險而又倦怠的姿态。
她不說話,無人敢再開口。
半晌,她像是終于把自己從某個沉浸的世界中拔了出來,俯視一圈底下的人,緩緩道:“九頭嬰呢?”
“魔王……”不夜因為她跳躍的話題愣了一下,但也不敢多問,便說:“我們正在逐漸蠶食他的東方領地,最近進展比較大,北方也——”
“我是說,”
商眠淡淡打斷她,“九頭嬰,為什麼還活着。”
四下寂靜。
她的語氣太過平靜,就像在陳述着什麼既定的事實,明明不是逼問,卻讓衆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就像……就像她在興師問罪,問他們這群廢物為什麼還讓九頭嬰活着一樣。
主座上,商眠的聲音輕而妩媚:“我之前就說過,天界當然是要滅的,但如果自己家後院都不安穩……我們的将士怎麼能放心上去呢。”
有人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緩緩道:“您的意思是……”
“魔界早就該換一個主子了。”她的語氣帶着幾分閑散倦怠,“先把九頭嬰處理掉。”
“然後,我帶你們殺上天界。”
底下的人們交換着驚異而興奮的目光。
——聚集在這裡的,都是曾經不可一世的大魔,雖然效忠商眠後行事謹慎,但骨子裡嗜血的本能是怎麼也磨不掉的。
魔族天生向往權力,誰又甘心偏安一隅。
于是在她這句話的半個時辰後,這血海邊上幾乎所有的魔族,全部傾巢而出——簇擁着站在兵團最前面的,墨發紅唇的女子。
衆魔的呼聲響徹停雲:
“破血海,覆蒼穹!”
“——焚戰鼓,殺九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