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資格讓你用這個……”魔界的尊主臉上帶着血痕,眸子一錯不錯地盯着她。
洛瑤仰起頭,卻是極淡地笑了一下:“所以呢,要我親眼看着你死嗎?”
商眠眸光微動,越過洛瑤肩頭看到暫時被司音控制住的火鳳,終是側過頭去,沒有再開口。
她一步步走到正在纏鬥的兩人面前,一個字也沒說,從譚昙手裡接過匕首,幹淨利落地把人捅了個對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鳳沒有痛覺,低頭看着貫穿自己前胸的刀尖,笑得萬分癫狂。
“神經病。”司音罵了一句,抱着不補刀不放心的心理,随即舉起重劍,又是狠狠貫穿的一劍。
火鳳的笑聲這才戛然而止。頭倏地垂下來,不動了。
墓穴中一時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緊張地盯着地上那具屍首,生怕他下一秒就詐屍而起。
過了兩分鐘,易安細微而猶豫的聲音響起:“他這……應該是死透了吧?”
“不一定。”洛瑤神情依然凝重,“鳳凰九子外加堕落為魔,很難說。”她說着一擡眼,示意道,“先讓我看一眼君玄。”
不用她說,商眠就已經走到君玄面前,跪坐下來,俯身探了探他的氣息,然後替洛瑤開了通向他靈台的臨時渠道。
洛瑤兩指一并搭上去,衆人屏息等待着,卻見她猛地一蹙眉。
“不對勁。散開。”
司音趕緊拽着譚昙和易安往後退了幾步。商眠垂眸看着洛瑤,一步未動,道:“殿下,你先撤,我來。”
“不要胡鬧。”洛瑤緩緩擡頭,深深看她一眼,“再怎麼說,君玄也是為了我們才這樣的。這件事,原是我對不起他。”
“洛瑤,你到底探出什麼了?”易安越聽越覺得心慌,急促問道。
洛瑤保持着那個俯身的姿勢,指尖依然搭在君玄的頸動脈上,半晌,她極輕的聲音才傳來:“火鳳在對他繳械的時候,把自己的意識留在了他的靈台裡。現在我也被控制了。”
此話一出,四下皆驚!
“我靠,我他爹的就知道那傻逼沒死!!”司音已經罵得要多髒有多髒了,一擡重劍就是要殺人的架勢,“他大爺的,剛才全程他是故意的!!”
眼看她就要提劍上去了,洛瑤甚至都沒擡頭,淡淡道:“你想砍誰?君玄還是我?”
就像滑稽劇一樣,司音的劍掄到一半,忽然就卡在了半空。
的确她誰都不能砍,眼下火風的肉身一死,他的意識遊弋在所有他能控制的人中——偏偏這些人都是她需要保護的對象。
“……操。”半晌,她才不甘心地垂下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戰力天花闆司音束手無策,易安吓得不說話,隻有譚昙還算冷靜:“洛瑤,你說火鳳能控制你,是真的嗎?此時此刻的那種?”
洛瑤一搖頭:“不算是。我的神位比他高太多,他不能完全控制住我,但前提是起我的神識保持不動,一旦我試圖抽回,就會被反噬回來。到時候什麼情況,我沒把握。”
“這麼說,隻要始終有人壓制他就行,對吧?”
譚昙深吸了一口氣,在這鋪滿绯紅花瓣的洞穴中,她的眼眸中有一星閃光,“——殿下,換我吧。”
司音猛一回頭:“你他媽抽什麼風——”
“我的神力在所有人之中最弱!”譚昙卻直接用更高的聲音壓住了她,“換我吧,就算我被火風控制了,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輕松制服我,我對你們沒有威脅,我是最好的選擇——殿下!”
未盡之語全在這兩個字中,含着某種類似決絕的東西。
“不行。”幾秒鐘的寂靜後,洛瑤極為平靜地說。
“為什麼?”譚昙不依不饒地問。
“你的神力不能在一瞬間代替我。如果想換人,我們要做到一秒鐘的交接,分毫不差。”洛瑤說,“阿昙,你還做不到。”
譚昙猛地攥緊了衣角,上前一步:“分毫不差,你開什麼玩笑?以你的神力,在場的誰能做到——”
“我可以。”
譚昙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擡頭去看聲音的源頭。
隻見商眠不經意地理了理紅紗,随後微微擡起頭,一雙眸子極其輕柔妩媚,“姐姐,我可以做到。”
——方才一瞬間的窘迫仿佛從未出現,僅僅瞬息之間,她又變回了那個手握權柄、妩媚強勢的魔尊。
洛瑤深深與她對視一眼:“好。”
她這一個字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商眠就像真的卸下了重擔似的,連神情動作都自然多了。
她向洛瑤幾近虔誠地俯首,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指尖上,非常緩慢地将自己的意識探入君玄的靈脈中。
與此同時,洛瑤也在以同樣的速度撤出神識。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易安更是死死用手捂着口鼻,生怕自己的呼吸聲被幹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