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烏來這個世界半個多月,一直精神緊繃,舟車勞頓,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
等到了晚飯的時候,他見到除了男主以外的虞家所有人。
老爺子關照了他幾句,見他被安置得妥當,一切還算适應,終于給了老大媳婦兒一個好臉色。
“嘗嘗,專門找廚子調制的肉,看看你喜不喜歡吃。”說話間他拿起調羹給安十烏挖了一大勺肉粒:
李依雲面上帶笑,飯桌下,踢了丈夫一腳,他們虞家不至于吃不起肉,可這是牛肉,宰殺耕牛是大罪,所以這種東西基本有價無市。
也就是老二有本事,弄來了難産憋死的小牛崽,老爺子年紀大了胃口不好,也就好這一口,平時連母親都舍不得吃,可今日對于一個外人卻這麼大方。
虞城被踹了一下,轉頭看向不斷朝自己打眼色的李依雲,夾了一筷子筍尖兒放在她碗裡。
安十烏忙将碗遞過去,朝老爺子道謝,等菜進了口,他眼底止不住發亮:“香辣勁道,這牛肉處理的真好,想來廚子是出自巴蜀?”
安十烏自來到這裡後就再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陶罐水煮菜加鹽,怎麼會好吃,原本以為是這裡物資匮乏,現在看來好東西确實是不流通的。
虞欽拿筷子的手一頓,擡眸看了安十烏一眼,對方毫無所覺,臉上全是吃到美食的驚喜。
虞老爺子隻看他吃飯都覺得食欲大增,一時間笑眯了眼:“說得沒錯,都是我家老二幫我搜羅到的,就是可惜隻做了一點,快吃完了。”
要是雲杉在的話肯定也喜歡,當年他們在荒山上迷了路,最後是殺了戰馬才活下來的,瀕死前的那口肉救了兩人性命,也成為記憶中的無上美味。
後來有條件了,老爺子找了許多廚子,甚至親自動手,卻再也沒有找回當初的味道。
安十烏見他一副驕傲的模樣,笑了笑:“二公子孝順,您有福氣。”
他這樣随意自然的态度,讓虞老爺子心中愈發喜歡,一個勁兒的給他添菜:“那你多吃些,回頭有機會我讓老二再搜尋,咱爺倆空了還能好好喝一杯。”
這樣的話極為親近了,安十烏自然沒有不應的:“那感情好,到時候您嘗嘗我的手藝,我下酒菜做得極好。”
虞老爺子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拍安十烏的肩膀:“那就說定了,他們都是細緻人,喝起酒來一點也不爽快,現在就隻能看你了。”
虞夫人李蓉蓮原本出身大家,因為某些原因和虞老爺子成了婚,婚後她教養兩個孩子,或多或少都帶了原本大家族的習慣。
就是虞老爺子本人都受了極大影響,裝也能裝出幾分樣子,他如今這做派誰還能将他和當年那個風風火火的虞大山聯系起來。
李蓉蓮聽他抱怨,無奈的笑了笑,見他難得這麼開懷,心裡對安十烏愈發喜歡:“你今年應該是十九了吧?”
安十烏放下筷子:“還差十個月就十九了。”說起來他還平白年輕了五歲。
倒是對面這位夫人竟然是虞老爺子的妻子,而被他錯認成男主的虞欽是男主的小叔,着實超出了安十烏的預料。
那本書裡對這兩個人都沒有過多的描寫,也可能是寫了,安十烏沒有注意到,但虞欽這樣風姿卓絕的人物,又是男主的親屬,不應該是模糊的背景闆,除非後來出了什麼意外。
安十烏有些走神,李蓉蓮又習慣性的問了一句,“那你最近在讀哪些書?”問完就有些後悔,從今日見面時候的場景,安家能不能供得起他讀書都是個問題,自己這話不是無端讓人尴尬。
不想安十烏道:“四書五經都囫囵讀完了,隻是讀得不太好,科舉無望,我覺得日後還是盡快找個活計。”
原主是真的沒什麼天分,完全靠着日複一日的堅持才将那些經史子集背得差不多,可讀書并不全靠死記硬背,這種嚴苛的考試制度更是優中擇優。
換成安十烏就更不用說了,就算他有原主的記憶,充其量也隻是不至于做個睜眼瞎而已。
李蓉蓮皺眉想要說些什麼,虞欽突然開口:“這樣其實挺好,世人本來就是形形色色,有人讀書治世,有人農耕織布,有人販夫走卒,也并非人人都要去讀書。”
他出言為安十烏解圍,令其他人驚詫不已,就連從不喜歡關注這些的虞城都多看了他一眼。
安十烏本來就對虞欽印象很好,聽見他這話眼中笑意一閃而逝:“我也是這麼想的,明知道行不通為什麼不轉變個方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隻要朝着一個方向深耕,何愁做不成成績。”
他這一番應對令虞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