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好端端的,突然之間,你對一個毒枭的妹妹感興趣幹嘛?”
“沒什麼。”
“是這個賈瑤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男人頓了頓,握着手機,看向水汽氤氲的浴室,眸光幽深晦暗,語氣平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參與運毒販毒量超過一千克,情節嚴重的,是有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吧?”
“不僅如此,作為犯罪集團的首腦,對社會産生巨大的危害,抗拒逮捕,拘留等等情節嚴重的,還會判以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對方一臉嚴肅地補充,末了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蓦地止住話頭,聲音也跟着沉了下來,複雜難辨,“喬景鶴,你别告訴我,你對一個毒枭的妹妹上了心吧?!”
“阿仁。”男人語氣淡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她回賈家才半年,據我所查探的消息,她在賈家談下來的那幾筆大單子,貨物流向沒有産生巨大的社會影響,還好好地躺在買家倉庫裡,甚至有小一部分還被我們的警方成功扣下,沒被扣下的那些買家,也都是我們記錄在檔的,明确動向的人……你不覺得有點奇怪麼?”
對方語塞,一時之間竟未能回答上來。
“按照律法來講,沒有對社會産生巨大危害,且不是犯罪集團首腦,情節輕度的,隻會被判處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當然。”
喬景鶴又道:“我也會監督着她,如果後續她犯了不可挽回的過錯,我會毫不猶豫,将證據呈上,力求公正。但在此之前,麻煩你向上頭遞一下申請,查一查局内的資料……看看有沒有其他卧底同志的信息……”
“你瘋了?!你覺得她是卧底?!你忘了,你差點被賈家安排的炸彈船炸飛的事情了?!我們的人在那裡折損多少,你不知道?!”
“可也是她從那炸上天的餘波裡救回了我,如果沒有她,我已經死了。”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重,喬景鶴緩了緩聲線,道:“阿仁,這個社會并不是非黑即白。我們講究司法公正的時候,也得考慮道德人情,沒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她可能是任何人。”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但你總也該想想,那場機難。”
“喬景鶴,别忘了你還姓何,别忘了,那一群罪惡滔天的販毒瘋子為了殺一對卧底警察夫婦,不惜将飛機炸毀,殘害那麼多無辜生命。在那場機難裡,你失去了父母,我失去了舅舅,舅媽。”
“我們本身,跟犯罪分子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
握着手機的手指扣緊,呼吸驟然粗重。
那頭也自知不該提這些,輕輕舒出一口氣,轉移話題,“好了不說這些,事情我會幫你核實,但是你得盡快在這個冬日來臨之前完成任務,小鸢尾的生日要到了,也快從L市外調回來了,等你回來,我們再慶祝一番。”
L市……
喬景鶴的神情恍惚了瞬,才道:“好。”
挂斷電話,他頓了頓,還是點開了手機裡剛傳送過來的文件,看了起來。
為了能給自己心愛之人一個好印象,賈瑤去浴室洗澡之前,頗有心機地将自己的化妝包拎了進去。
洗完澡,仔細地撸了一個裸妝,看起來精緻又香噴噴的,才滿意地收好東西。
裹着睡袍,懷揣着小鹿亂撞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原本以為會撞上男人的眸光,卻沒想到喬景鶴像是沒有注意她出來一般,雙手插兜,換了一身新的西裝,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裝似看風景,背影莫名地悲傷孤獨。
看得人心裡不禁一緊。
小鹿亂撞的心情沒了,她緊張擔憂地下意識喊了一聲,“阿景?”
男人身形微動,轉過身來,那一瞬,仿佛有暗流從他眼底而過,等賈瑤細看的時候,卻瞧不見了。
喬景鶴的嘴角噙着淺淺的弧度,裹上西裝就少了幾分痞氣,倒襯出幾分斯文敗類的翩翩公子氣質來,指尖夾着的煙還很長,看來沒抽幾口,瞅見她,指尖夾着的煙往煙灰缸裡按,“洗完了?”
賈瑤眨了眨眼,仔細看他的臉,确定沒看到什麼其他奇怪的表情之後,才緩緩松口氣,“洗完了。”
看他的動作,又道:“我也抽煙的,你不用掐。”
掐煙的手指一頓,卻還是繼續下去,“女孩子抽煙對身體不好,以後少抽點。”
賈瑤挑眉,看向他,心中不覺好笑發問,“女孩子抽煙就不好,男孩子就好了?你怎麼不說自己少抽點?”
“嗯,你說的對。”
這一句直白的應對,把賈瑤都堵愣了,都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被放上一個柔軟的東西,“以後還得多麻煩瑤瑤管教了,快去換衣服吧。”
男人身子俯低,湊在她的耳邊,熱氣噴灑在耳畔,聲音帶笑,不知名又好聞的淡淡香水味,順着灼熱的氣息掠過來,勾人臉紅心跳。
小鹿亂撞的心又回來了。
她擡頭隻來得及看見男人唇瓣的一絲痞笑,就被重新推進了洗浴間換衣服。
等她從洗浴間回過神來,鏡子裡自己的臉已經紅成了猴子屁股。
喬景鶴給她挑得衣服是旗袍改良式的高領上衣,白色絲絨面上次修訂着精緻小花,下半身是闊腿長裙褲,襯得身材修長,又很好地遮掩了脖子上不小心留下的淡淡痕迹。
乍一看,頗有一股貴族大小姐範兒。
審美還挺不錯,色調和風格都跟她在島上穿的衣服差不多。
換上之後,賈瑤美滋滋地攬鏡自照好一會才走出來。
喬景鶴這一回在聽到動靜之後,第一時間擡頭,順利地從他的眼裡看出驚豔之後,賈瑤的自尊心得到了強烈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