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露的朱唇輕啟,吐氣如蘭。
身子婀娜,妖娆得絲毫看不出半點女孩生澀的模樣。
戴着黑紗手套的手臂上挂着一個朱紅色的小珍珠包,她懶懶地打了一個呵欠,半掩着唇,眸光流轉,朝這邊看了一眼,媚眼如絲。
身後有一個黑色衣裝的男人走上來,撿起仆人腳邊的匕首,插進刀鞘,退回她的身邊。
她也就順勢伸手挽進那曲起的臂彎裡,動作熟稔自然。
他高大俊朗,她小鳥依人。
一看,就是一對璧人。
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身上,就連秦鶴景也一時半刻移不開眸光,隻那黑眸暗沉,無人察覺。
“你、你什麼意思?”仆人哆哆嗦嗦,看着他們,目光驚懼,“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怎、怎可傷人?!”
女子歪了歪頭,面容無辜,“我傷着你了嘛?”
說着,還伸手戳了戳身邊人,“虎哥,快看看,他是不是受傷了?”
被戳的男人轉頭看了過來,寸頭之下的額角處有一寸長的傷疤,細看之下有些猙獰,搭上那一張冷硬逼人的面龐,仆人抖得更加厲害。
不自覺地就往秦鶴景身後靠,“你、你别亂來啊,這、這位可是我們海城總軍處的師長,你、你……”
“噗嗤。”
女子掩唇笑了,“你剛才還埋怨人家不夠公道,還誣陷诽謗,現在遇到危險了,又想尋求庇護,一邊罵人,一邊又求人護着你。怎麼?你是無臉神仙,不要面皮?”
衆人哄堂大笑。
仆人這才記起被他忘記的事,可又不敢輕易離開秦鶴景的身邊,隻往旁邊挪了挪,張了張嘴就要繼續撿起說辭。
卻見女子姿勢十分不雅地掏了掏耳朵,“行了,别念經了,你不是要一個證據麼?”
“那我就給你。”
女子點了點高大男人的臂彎,男人便從西裝裡掏出一袋東西,遞給了她。
很小的一袋粉末,在女子鮮紅色的指甲襯托之下,尤為明顯。
仆人霎時變了臉色,暗暗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然而什麼都沒摸到,他的臉色更白了。
女子仿佛看不到一般,将這一袋東西朝着軍裝男人懷裡一丢,對方一擡手就接得穩穩當當。
女子擡了擡下巴,道:“這個,是我剛才在吃面的時候,親眼看見地上躺着的這位先生倒進了面湯裡,幸得我家先生瞧見,拿了過來,一看才知道這是巴豆粉。地上這位先生……”
她頓了頓,複而繼續嬌笑提醒,“你再晚點吃解藥,鬧出什麼不雅的事兒,可就難收場了哦~”
地上原本裝暈過去的人頓時抖了抖身子,頓了下,還是哆嗦着手從自己體面的西褲口袋裡摸出一包東西出來,打開紙包,就往嘴巴裡倒,狼吞虎咽,不小心嗆到,還咳出了聲。
仆人再也管不上别的了,忙上前替他的少爺拍背,順帶将人扶起來。
顧清婉面色鐵青,“蔣三,你無恥,竟搞栽贓陷害這一套!”
人群中也紛紛冒出指責的聲音。
蔣三灰頭土臉地靠在自家仆人懷裡,目光閃躲,就要給旁邊人使臉色,讓對方帶他離開。
然而故事面館的姑娘們擡步伸手,一攔,蔣三硬生生地被堵住了去路。
被後頭趕來平事的軍士截下,帶走了。
事情平息,人群散開,秦鶴景後知後覺去尋,那原本站在門口的一對璧人,早已淹沒進了人群裡,不知去向。
“阿景。”
秦鶴景回頭,顧清婉站在他的身後,目光誠摯道謝,“多謝你,要不是你,我這可能一時半會兒平息不了,還可能鬧出人命。”
秦鶴景揉了揉眉心,吐出心頭的一口濁氣,“不用謝我,我幫不上什麼忙,是那對……幫了你。”
“啊對。”
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顧清婉的眼睛閃着亮光,話語裡都是欣賞,“好久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姑娘了,也不知是什麼人,要是能再遇,我定要重重酬謝一回。”
說着她看向秦鶴景,待看清他面上的神色時,愣了下,關心詢問,“阿景,你怎麼了?”
曆來挂着清潤溫和笑意的人面上一絲笑容也無,沒有一貫的從容,眉眼間甚至還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沉郁,乍一看,有些陰沉。
“我沒事。”
男人一勾唇角,面上的陰沉散開,一瞬又恢複如初,仿若剛才所見皆是她的錯覺。
很奇怪,作為多年的好友,她還從未見過他這般。
像是藏了很深的心事。
不待她再問。
遙遙傳來帶着急切腳步聲的呼喚,“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