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還是之前秦鶴景受傷時在寨子裡給他看傷的那個老大夫。
老大夫上前給秦鶴景檢查完,面露詫異,神色有些古怪地擡頭,看了眼床上的人,又看向謝瑤迦,猶猶豫豫道:“幫、幫主,他的傷……”
“咳咳……”
木床上的人猛咳幾聲,驚得老大夫一個激靈,随後聽男人繼續開口,“大夫,我傷勢如何,你直說無妨。”
謝瑤迦也跟着皺眉附和,“傷很重嗎?你快說啊。”
“啊,不是。”
老軍醫抹了一把汗,又看了眼床上的人,才道:“不是多嚴重的傷,就是……砍刀砍得深,有些傷到了筋骨,這些天注意不要碰水,按時上藥,先不要提或者用這隻手做事情。”
謝瑤迦:“需要人照顧是吧?那行,交給我。”
“好,那老夫包紮?”
“行,你上手吧。”
謝瑤迦轉過身去,聽老大夫給秦鶴景裹傷。
每聽到一句抽氣聲和不自覺的輕哼,她的眉頭就不自覺蹙緊一分。
他這副身子骨想要好起來還是需要一定時日,怎麼會傷得這麼深呢……
“好了,幫主,老夫下去開藥方了。”
謝瑤迦一擺手,老大夫溜得飛快。
轉過身來,此時的秦鶴景的襯衫被人解開,露出了半邊肩膀,左邊的肩膀上的傷已經包紮好。
謝瑤迦俯身細細查看了一遍,确定沒有再滲血之後,才松口氣。
收手時,瞥見肩膀下方的一大片膩白,謝瑤迦隻覺得眼前像是有光晃了晃。
“怎麼了?”
眼前白膩膩的一片動了動,頭頂是男人有些許沙啞的聲音。
這一動,露出了更多的皮膚,上面似乎已經掀起了細密的一層雞皮疙瘩。
瑤迦一個條件反射,就将蓋在身子半腰處的薄被扯了上來,仔仔細細地掖好被角,“小心着涼。”
站直身子,努力将腦子的一片膩白畫面掃落,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等等,阿瑤。”
“嗯?”
“你忘了我說要跟你說一些事情嗎?”
男人神色無奈,擺在床沿的手第一時間攥住了她的,将她輕輕扯了扯,謝瑤迦擔心他扯動自己的傷口,便順着他的動作坐在了床沿。
秦鶴景這才收回手,神色充滿愧疚,“首先得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倒是把謝瑤迦說懵了,她眨了眨眼,“對不起什麼?”
“上次在新婚夜離開寨子實屬無奈之舉。”秦鶴景垂了垂眼睫,面露幾分憂慮神色來,“我身為國軍師長,不能離開總軍處太久,況且那一次我本就是為了剿滅青龍幫一派而來,若是在你們寨子裡停留太久,終究會影響你們……”
“原來是這事兒啊,沒事啊,我不怪你。”
謝瑤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要兼顧,換做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看到當時秦鶴景将計就計逃婚,她有那麼一點錯愕,至于惱怒,也可能有點點吧,不過都在意料之中。
所以她沒去追,包括之前默許秦鶴景的人滲透進他們的内部,也是知道秦鶴景遲早會離開,賣他國軍一個人情,隻不過當時她沒料到秦鶴景會在新婚夜離開。
她本是想着,過了新婚夜之後,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讓他心頭有了個牽挂,忙完自己國軍的事務,或許會選擇回到寨子裡幫她。
沒承想快到嘴邊的鴨子插翅飛了……
嗯,當時确實有點點不爽。
現在談及這件事嘛,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快被她忘到腦後了,又怎麼記得情緒?
“反正你不用擔心,我這個人懂得輕重緩急的。”
謝瑤迦豪邁地拍了拍床闆。
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睫輕顫,“那我們的婚事還作數嗎?”
“婚事……”
謝瑤迦有意無意地瞥了床上人一眼,瞧見一副像是被人欺負的可憐樣,以為他是介意這婚事存續,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作了退讓。
“洞房未入,也不算成婚,便當不得真吧。”
勾引人什麼的,來日方長,反正往後他都得在這個軍營裡。
“洞房雖未入,但阿瑤剛才看了秦某的身子,且秦某以為,拜過天地,便是夫妻,阿瑤這麼說,是不想……負責嗎?”
男人眼睫顫了顫,轉眼間,就擡頭看了過來。
那一雙深潭似的雙眸緊緊盯住她,裡面藏了許多情緒,很明顯的就是委屈難過。
水潤潤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滴下淚來。
“哎?”
謝瑤迦被看得更懵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男人黑眸底劃過一抹失落,“如果讓阿瑤為難,那便算了吧。”
“啊?啊等等!”醒神過來的謝瑤迦眼疾手快地抓住話頭,一把扣住他另外一邊沒有受傷的肩膀,“你剛才的意思是,要我,對你負責?婚事不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