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竊竊私語聲越發清晰,無不是指責他多管閑事。
“不就是師兄妹嗎?怎麼整得好像是親爹管教女兒一樣?”
“聽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分深厚,長桓道君如此,也是為瑤迦仙子着想……”
“即便如此,也有些過分了吧?我們修仙界又不似凡界那般不開化,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的都是老腐朽的規矩了,況且如瑤迦仙子所言,危難關頭,哪能見死不救?”
“也是……”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吧……”
“就是就是,因為變故失蹤的人被找到第一時間不是應該關心身體狀況嗎?重點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上吧?”
“都說藏仙宗是素養比較好的地方,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确實,首席大弟子還不如一個小小師妹來得明白事理……”
“……”
議論沒完沒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一句一句往長桓的心口裡戳,可他覺得自己壓根兒就不是這個意思啊。
他明明就是為了她好,作為一個修仙者,應一心向道,被人瞧見如此這般和一個凡人男性牽扯不清,不會影響聲譽麼?
這些人不懂得換位思考,為她着想就罷了,為什麼她也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呢?
非要……和一個凡人攪和在一起。
他向她表明心意,她不屑一顧,對一個普通的凡人卻如此上心。
甘心?
叫他如何甘心。
長桓咬了咬牙,瞪着的雙目愈發地紅,他再度伸出手去,抓向瑤迦,企圖将人抓到手心裡,“我……”
可還沒碰到瑤迦,他的手于半空中被人拂了下來。
“師姐,原來你在這裡。”
來人擋在了他的面前,身量比他還高半個頭,長桓擡頭,隻看見他的後腦勺。
熟悉的,是他的師弟,元淳。
瑤迦:“元淳師弟。”
元淳:“沒受傷吧?”
瑤迦:“沒有,多謝師弟關心。”
“嗯,那就好,鐘公子呢?”
鐘景:“在下也無礙,多謝元淳道君的關心。”
元淳:“鐘公子客氣了。不過,這裡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發現的?”
瑤迦:“我們……”
随着幾人走到大殿的另一側商讨事情,長桓發昏的腦袋才漸漸冷靜下來,垂頭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不自覺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他随自己的心意将人拽了,瑤迦會激烈反抗不說,從今往後他和瑤迦之間也徹底沒機會了,甚至連師兄妹都做不了。
到最後鬧得難看,還給人看了笑話,藏仙宗的顔面也丢了個幹淨。
元淳出現得恰好,不動聲色地将他攔了下來,還保全了他的顔面。
往日裡這個隻知道悶頭修煉的師弟,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他這個做師兄被兒女私情左右得竟還不如他……
長桓心底裡湧出濃濃的愧疚,自責,懊悔。
心底裡百般滋味,逼得他都想就近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周遭都是屍體,别說是地縫了,就算是有個螞蟻洞也被屍體遮了一個嚴嚴實實。
無法,他隻好收拾好心情,勉強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另一邊一起找起線索來。
殿外的人不多,似乎是清艿将人分成了幾組,不見清艿,隻見元淳和長桓等人,應當是清艿往另外一頭查案去了。
剩下的殿外修仙者也紛紛走進來,逐一細細查看地上的屍體,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迹。
瑤迦收回看向殿外的視線,心裡思忖要不要給清艿報個信兒。
方才她陷入那莫名其妙的“回憶”裡,一時忘了給清艿報平安……
要不要報平安呢?
不報吧……她如果在找自己呢?閉口不說會有些不禮貌,且還會讓人擔心吧?
可若是她在忙,她報平安……會不會打擾到她……
“師姐莫要擔心,方才我已經給清艿仙子報信兒說了你平安到達這裡了。”
一句話插進來打斷她的思緒。
瑤迦回神,看見的是剛半蹲下身子查看完屍體的元淳背影。
“噢,多謝師弟。”
“不用客氣。”
元淳的語氣平淡轉身又去看另外一具屍體去了。
即便在外人看來,元淳有些冷漠,瑤迦卻覺得師弟變了。
好似是……
變得可愛了。
她凝神想了想,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殿内的屍體多,情況又複雜,直到清艿帶着另外一波人過來彙合,大殿裡的衆人才勉強查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