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酉時二刻。”阿清端上茶。
秦越搖頭,“不用。”
她托着頭,似乎沒有睡醒。
秦越從小就有頭痛的毛病,沒辦法根治。她抓住阿清的袖子,把她拉到跟前,再命令她坐下。阿清身上沒有味道,也并不能緩解她的頭痛,甚至隻會讓她痛得更厲害。
“今天又見了惠嫔嗎?”
阿清才剛和惠嫔分開沒多久,甚至連話都沒說幾句,消息能這麼快傳到秦越耳邊,定有人跟着她。
阿清:“奴婢在跟惠嫔娘娘和解。”
“嗯,”秦越将頭埋在阿清的肩膀上,“這樣也好。”
也好什麼?坐享成人之美?阿清有些不快,認真思考了一下惠嫔的提議。
做成傀儡,這樣也挺好的。
秦越的呼吸聲已經平複了,她又睡了過去。
沒有得到允許之前,阿清無法抽身。她數着秦越手上帶着的串珠的顆數,又盯着她的手指舔了舔唇角。
秦越的手指骨肉勻稱,如同白玉一般,握在手上是暖的,不知含在嘴裡是什麼感受。或者将她整個人吞下去,嚼碎,成為一體,更加深刻地感受她的溫度。
蠢蠢欲動的觸手污染腳下的地毯,落下濃稠的紅褐色,痕迹從她所站的這方寸往外擴散,阿清的臉皮蠕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其下刺破鑽出,撐壞這具皮囊,十指已經腫脹,從指尖刺破露出一點過分詭谲的蒼白色,探出半根堪稱完美的手指,原本的骨頭被折斷,往上扭曲地倒翻。
那點蒼白緩緩從秦越的手背蹭過。
“阿清”下的怪物停止了騷動。
半晌,傳來一聲很淺的咕哝和吞咽聲。
“是熱的。”
祂縮回了手,觸手卻得寸進尺,淌着粘稠□□的軟乎乎觸手擠進她的指縫,興奮地想要被撫慰。在往上,另一根粗壯的觸手環繞秦越的脖頸,隻要輕輕一折,她就會悄無聲息死去。
隻是動了這個念頭,青黑色的觸手被燙得退縮,泛起如同魚鱗般的燒痕。
祂沉沉地盯着秦越的睡臉,和緩地把差點要撐破的皮穿了回去。
屬于女人的嗓音柔和:“陛下,該醒了。”
秦越被推醒。阖眼後殿内發生的異樣不複存在,眼前隻有一臉恭敬的阿清。她原本隻是想閉着眼休息一會兒,但不知為何,眼皮越來越沉,直至昏睡過去。
此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現象。
秦越若有所思:“阿清,你的手指怎麼了?”
阿清的指根處留下了一條很深的傷口,血珠從上面滾落,看上去傷得很重。
“隻是不小心被劃傷了。”阿清說道,她用手帕簡單包紮了一下,“很快就不流血了。”
秦越一頓:“我看看。”
她挑開了阿清的手帕,血一股腦從傷口裡湧出來,剛黏合的皮肉被重新撕開。秦越堪稱冷漠地看着手帕被染紅,語氣卻很溫柔:“痛不痛?”
“小時候我的母妃告訴我,受傷了吹一下就不痛了。”她的嘴唇抵在傷口的位置,隻隔了細微的距離,輕輕吹氣:“感覺有好一點嗎?”
阿清隻覺得很癢。仿佛氣流被吹進了身體裡,沿途一路灑下種子,生出了鮮嫩的幼芽。
“陛下,您對誰都這麼好嗎?”
秦越有些驚訝,微笑着說:“怎麼了?”
為了查看傷口,她撐在塌上,幾乎伏在她的膝頭,那雙明亮含笑的眼睛晃着水光,淺淺地透着阿清的影子。
“要是受傷的是惠妃娘娘,陛下也會為她這樣做嗎?”
怪物的本質是獨占,盡管是自己的分身也不放過。隻要從秦越嘴裡說出一個對字,阿清就敢去把分身碾成灰吞下去。古怪的暴躁感使得傷口又在疼痛,指根處裂縫更大,其下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想要鑽出來,真真實實地在秦越身上緩解騷動。
秦越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阿清被戳得有點呆,另一隻完好的手捂着被戳的位置。
“沒有别人,隻有你。無論你是阿清還是惠嫔,或者是别的什麼身份,朕隻會為你做。”
年輕俊俏的皮囊深情款款地說着情話,秦越垂下的發絲落在阿清的衣襟。
陛下神色有些無奈:“這樣說,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