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為什麼會專門有這個路子,難道是因為這樣子篩選出來的毒物毒性更強嗎?
那篩選出來的毒物,身上是一種毒性還是多種毒性?能用來制毒嗎?效果會更好嗎?應該怎麼制毒呢?
日向正道沒在記憶裡找到答案,不知道是他沒夢到這部分内容,還是夢裡主視角的主人根本不感興趣。
胡鬧!毒物不能用來制毒嗎?這麼大個五毒教在那裡,怎麼不好好研究研究!
正道喉頭微動。
他饞了。誰能不饞毒物?反正他不行!
長長伸了個懶腰,日向正道走到周圍比較開闊的地方,認認真真地交叉邁步,活動起身體。
他的每一步都嚴格按照記憶執行,腳尖輕點地面,帶起一陣細微的響聲,又忽然腳下猛踏,身形一瞬間閃過,人就已經在一米開外的地方站立。
他像是不太滿意,皺着眉生悶氣,透出一絲不滿和自我苛責的味道。
忽然,日向正道往後倒去,整個人如同風吹草地,斜在半空,腳底卻順着地面劃過,發出落葉摩擦的刷刷聲響。
巨木樹葉飄下。
他微浮于滿地的落葉之上,騰挪間仿佛下落的樹葉那般的輕盈,又迅疾旋轉數次,幾乎與地面平行。
他的衣袖遊蕩,風聲呼嘯,腳尖輕踏樹幹,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空翻後平穩落地,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日向正道:( ̄v ̄)*
很好,很穩。
他現在滿意了。
自覺狀态極佳的日向正道立馬丢掉自己的“營地”,抄起背簍探路,邊走邊摘路上的果子充饑。
在啃了不知道多少個山撚果、手指果、懸鈎子和拐棗之後,他終于發現了今天第一個目标——
斷崖對面冷風凜冽,崖壁上無數坑坑窪窪的洞口随意排列着。
洞口外除了被風刮到光秃秃的藤蔓,沒有其他植物,隻有在洞口内部長着茂盛的各樣雜草。
通體碧藍的冽霜草就在這些雜草中間,如果不是它特殊的顔色,以及上面充沛到流動的汁液的反光,他還真看不到這裡有株毒草。
在日向正道的夢境裡,空桑派将毒藥和制作毒藥的材料分成了不同的品級,為最低的九品到神級的一品。
八品的冽霜草正是能制作九品惡寒粉、八品寒雪白丸、七品陵陰散這三種寒毒的主藥之一。
中了這幾種寒毒的人,輕則渾身冰涼、惡寒顫栗,重則氣血凝滞、血液凍結,死的時候還會在面部七竅結上一層薄霜。
日向正道看了看周圍。
崖底距離他并不遠,麻煩的是崖壁經過風吹日曬之後已經變得極度脆弱,他用腳尖勾了兩下,發白的薄片就簌簌往下落。
日向正道放下藤筐,在腰間纏上一個小布袋,二話不說直接跳。
他的雙腳一前一後吸住崖壁,給蒼白的崖壁劃出兩條長長的口子。
到達底部,日向正道故技重施,連續數步踏在崖壁上。
然後滑了下來。
“……”
日向正道繼續向上沖去。
又滑了下來。
正道:“…………”
他默默掂了掂腳,運起輕功,使勁一沖,成功沖上十幾步。
然後第三次滑了下來。
正道:“………………”
壞了,不會上不去了吧。
……
四分之一個時辰後。
一枚苦無使勁紮進洞口邊緣,日向正道左手小刀,右手苦無,雙腳踏着手裡劍邊緣,終于一個鹹魚翻身,蠕動進洞口中,采到了那棵冽霜草。
又半個時辰後,日向正道爬回藤筐所在的位置,徹底累癱,仰躺在地上吭哧吭哧喘氣。
呼……呼……以後……他再也不進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日向正道偏頭盯着手中的毒草,看着那在他停下五黃辟毒術後,以肉眼可見速度延伸的冰晶,側過身來,枕着手臂硬瞅了半刻鐘。
他忽然感受到毒性帶來的惡寒,渾身發顫,嘿嘿一笑,幸福極了。
下次還來!
*
有五黃辟毒術和草上飛“撐腰”,日向正道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一條腿頂兩條用,開道用的砍刀都被他丢到了一邊。
于是幾天過去,在走過一些不敢去的未知區域之後,日向正道經曆了十次蟲叮八次摔跤六次蛇咬五次鳥啄兩次猴撓和一次熊追,帶着滿滿一筐收獲,回到了自己最開始的小營地裡。
他走到當初存放那個蜈蚣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掀開陶罐一看,裡面所有的毒物都已經死了,屍體殘缺不全,同時還少了一隻蜘蛛的蹤迹。
他↑看,↓看,←看,→看,愣是沒發現那隻成人巴掌大的蜘蛛究竟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看來恐怕是跑了。
日向正道目露遺憾,就要把石闆蓋回去,忽然一道黑影從石闆側面猛地撲出,一下子扒到了他的臉上,張口狠咬。
毒液迅速蔓延開,又被更快地壓制住。
日向正道擡手逮住蜘蛛,随手撸了兩把絨毛,滿意得很。還有精力撲人,很精神,适合入藥。
他當場捋下幾撮絨毛放到一邊儲存。
蜘蛛:—A—凸!
蜘蛛後背:凹
他要熬煮的是能夠排膿消腫和養血的藥。
前段日子一時腦抽,興奮地找不着北,用自己身體嘗試五黃辟毒術的代價,就是他的右手至今沒有恢複。
如今右手坑坑窪窪,比左手腫大一圈,時不時抽動、化膿,多虧了有他在路上随手拔的草藥撐着,傷口才沒有徹底爛掉。
日向正道取出接骨草和紫珠草,回憶了一下金瘡藥和九牛固命丸的做法,悲傷地發現這裡沒有工具。
于是日向正道給自己随意熬了個藥草糊糊,趁熱拍在自己手上,撕了袖子草草一纏,又背着背簍拖着材料,下山去了。
家裡的工具可比山上齊全得多。
日向正道趁熱打鐵,興奮地熬了一個大夜,給自己抹上六品的金瘡藥,丢了工具,躺門口呼呼大睡。
這一覺他睡得并不安穩。
朦胧中,日向正道的視線内一片大白,漆黑的光球緊貼在他的額頭上,從他的體内抽走什麼,又注入什麼。
光球内緩緩形成一個人形虛影。
盞茶時間後,光球注入的東西在體内走過一遍循環,便與他拉開距離,消失在視線之内。
日向正道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頭部微沉,徹底昏睡。
第二天上午,他被人提溜了起來。
把他拎起來的人相當粗魯,領口和袖子底線勒得他難以呼吸,十分難受。
按理來說日向正道此時便應該已經清醒,可鋪天蓋地的困倦席卷他的全身,令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隻模糊聽到有人在地闆上走動的聲音,拖動重物吱嘎吱嘎的聲音,和罐子裡毒物受驚的簌簌聲。
他聽到有人提到什麼蠍子,什麼藥丸,什麼籠子,于是他忽然就清醒了。
他們在幹什麼?!
日向正道睜大眼看着一些人從他的毒室進進出出,進來是空着手進來,出去是帶着東西出去。
正道:……
族長居然真的讓人來收他的毒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