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宅,你别不爽就動手,能忍就忍,以後有機會報複回去的。”
族長宅内,日向正道被族人拉到梳妝台前坐下,身後是在衣櫃和儲物櫃中來回走動的日向千枝。
“那位大人脾氣比較怪,還可能會對你動手動腳,隻要不過分你就不要有太大反應。”千枝一邊扒拉一邊嘴上不停:“他手底下的人和今川的不太一樣,你有什麼不樂意的就直接說,千萬别一言不合就動手,不要再造出來一個今川了……”
日向正道聽得眉頭緊皺,雖然坐着一動沒動,但臉上寫滿不耐煩:“你别和鐵兵似的,聽了心煩。”
“不說了,剛才是最後一條,你心裡有數就行。”
日向千枝取出幾件能襯得人俊美,但不會逾矩的衣物放到一邊,拿着木盒往正道的方向走。
她展開木盒,取出一塊香棉,沾沾盒子裡的粉末,直接往正道臉上抹。
日向正道抓住千枝的手腕,視線在沾了粉末的布料上一掃而過,認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于是略帶複雜地問道:
“你做什麼。”
千枝笑眯眯:“要去見貴族了,給你抹粉啊。”
見大名前的擦臉點唇已經是正道所能接受的極限,現在見個區區小貴族,竟然還得抹粉,實在是讓正道沒法接受。
日向千枝用手指彈彈香棉,粉末紛紛落到正道手背,抓住千枝的那隻手立馬收回,有些嫌棄。
千枝半舉着香棉繼續湊近,溫柔的香氣便帶着一陣冬日的凉風撲在正道臉上。
她甜美但強勢地命令道:“正道,不要動哦。”
被點名的家夥非常抗拒:“龍丸見前抹了?”
千枝:“沒有。”
“為何我抹?”
千枝的笑容比較微妙,似乎藏着什麼小心思:“因為我想看。”
正道微微裂開。
他光速站起,瞥見一邊的精美衣服,花了半息時間思考是規矩要求還是千枝想看,又用半息時間放棄思考,決定逃離此地。
正道沒逃動。
他扭頭一看,千枝扣住他的腰帶,雙腳用查克拉緊緊吸着地面。
日向千枝把木盒放下笑道:“開玩笑的,先聽聽真實原因再走不遲。”
正道:……
正道:“說。”
松開腰帶,日向千枝提起來的卻是兩人去年提過的事。
圍殺龍丸的始作俑者仍是一團迷霧,今川家族雖然是大貴族,但是人近而心離,就算主動為日向提供信息,日向也無法判斷真實性,不敢用,不能用。
那位“公主”雖是地位不高,卻了解小鎮中錯綜複雜的關系,手裡握着足夠多的線索。
隻是要拿到這些線索,卻不是正道強迫對方就能辦到的。
要讓他說出真話,還得攻心。
日向千枝搖頭晃腦,手中發熱白檀扇也跟着晃。
“之前見大名因為規矩,現在是因為喜好。他喜歡美麗的、俊朗的,也喜歡柔弱的、強健的,但是最喜歡的還是細腰白面。”
正因如此,千枝為正道準備的衣服帶有極為美妙的收腰。
她拿扇子在正道胸前戳戳:“你雖然好看,但還不夠驚豔。”
日向千枝說得很有道理,但正道還是捕捉到了她話裡的漏洞:“要真話,幻毒足矣。”
一包幻毒下去,對方想要的什麼完美情人都有了,還愁好色之徒不說真話?
千枝的辦法,太麻煩。
“是,你說的沒錯。”
有正道這樣特長的族人在手底下,日向千枝考慮過這個辦法。
隻是正道的這個辦法隻能用一次,要麼讓人永遠沉浸在幻想中,要麼換來的就是另一個今川,要麼把人幹淨地處理掉,還要小心沒有留下痕迹,一旦被人發現,就永遠沒有安靜的時日。
日向正道聞言,聯想到胡茬大叔在空桑派的遭遇。
即使是現在,胡茬大叔在空桑的日子仍舊不安穩。衆多來自門派内部和外部的挑戰與暗殺,令胡茬睡覺都得保持警惕,最警覺的時刻在正道這個夢境虛影靠近時都會驚醒。
白日的光芒從屋外投入,暖陽被正道身體遮擋住。
“你如果想要這個辦法也可以……”
日向千枝腳尖輕挪,身體微傾,踏入由遮擋誕生的陰影中。
千枝的笑容依舊甜美,卻在陰影中多了一□□惑和惡意。
她輕聲細語。
“你這個人不能令人着迷,就用讓人着迷的毒,令他永遠不會擺脫你,無法拒絕你……”
正道指尖微動。
他一直沉默,長久地低着頭,直到那雙流動着綠色的雙眸盯得人心裡發慌,忽然開口:
“你站好。”
千枝:?
日向千枝站直身體。
正道微微仰頭看了看她,臉色瞬間變臭:“你什麼時候長這麼高的?”
——怎麼這對姐弟都比他高!
這下輪到千枝裂開:“我在和你聊正事!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好主意呢!”
正道冷哼,給千枝看了一眼自己帶上的毒,讓她大概有個心理準備,便抄起千枝挑選的衣服,頭也不回地出發了。
看到那些毒,千枝微愣。
難怪正道剛才的反應不太對,要換做是她準備的東西被人提前提到,高低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監視自己。
日向千枝探頭提醒他:“衣服會穿嗎——”
聲音傳遠,正道走得更快了。
……
日向正道離開之後,他住了沒幾天的新毒室成為後龍丸的小天地。
後龍丸仗着自己熟悉藥毒存貨,又身有毒抗,每天結束千枝和稻田的小課堂,就沖進毒室找毒物玩耍,偶爾拽片毒草的葉子嗦嗦,在正道的底線上反複試探。
後龍丸:誰說的,這些明明是正道許可的東西!
憑他對正道的了解,正道回來絕對不會怪他,頂多多噶幾碗血!
這期間,千手柱間還在束縛狀态,隻是偶爾能換個姿勢活動下身體,不至于淪落到肌肉萎縮。
他數次向後龍丸暗示放自己離開,都被後龍丸裝傻充愣地給略過去了。
不過,兩人的塑料友誼,在大幅度增長的見面時間中迅速升華。
後龍丸需要學習的事情相當繁雜,他就在窩在毒室的時候翻看千枝給的學習卷軸,千手柱間閑着沒事,也同他一起看。
于是兩人就跟半夜躲在被窩裡偷偷玩玩具的小孩子一樣,仰躺在石床上,頭抵着頭看書。
胳膊擡酸就坐會兒,坐累再趴下,最後占據正道兩個椅子,擠在制毒桌前,嗑正道扔在堆灰櫥櫃上的藥毒成品,就跟嗑瓜子一樣,一邊嗑一邊看書。
知識是昂貴的,尤其各個忍族之間的知識并不互通,千手柱間得了日向少族長的默許,便投桃報李,經常在看書的時候解答後龍丸的疑問。
他們聊的話題越來越廣,越來越偏,逐漸改變了柱間要見日向少族長的想法。
與此同時,千手柱間的身體狀态依舊不佳。
他咳嗽的次數沒有減少,呼吸困難的次數卻大幅度增加。
這一日,被囚住雙臂的千手柱間,正用少的可憐的查克拉,做用嘴唇吸住陶杯喝水的詭異訓練,身後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锵锵锵!令人震驚的驚喜!”
後龍丸從小藥瓶後面冒出頭來,将小藥瓶伸到千手柱間面前。
他開心道:“看看我在正道的存貨裡找到了什麼!”
新的毒室分成了地上和地下兩層,上下都有衆多分房與暗室。
這裡是地下最深處的房間,和舊毒室的差别不大,照明全靠微弱的火光。
千手柱間小心翼翼地放下陶杯,眯着眼瞅瞅上面寫的字,一頓一頓念道:
“止……咳……糖……漿……?”
不對吧,聽起來不像那家夥會起的名字。
柱間再看字體,果然不是正道的字。
“嘻嘻,我寫的!”
後龍丸拿來陶杯給柱間倒了一點止咳藥。
千手柱間猶豫着問道:“你确定可以嗎,這次沒毒吧?”
後龍丸的熱情他是親身體會到了,但是這個熱情有時候有些讓人難以承受。
比如上一次,後龍丸帶來的“藥”,害他毒到床上躺了三個時辰才好,快趕上正道最狠的試毒了。
遭到朋友質疑,後龍丸不見羞惱,反而把自己的胸膛拍得梆梆響:
“米問題!絕對米問題!我已經試過了!”
千手柱間:“你上次也說試過了……”
後龍丸直接嘬了一口濃厚純正原漿,對柱間比大拇指:“反正我喝了沒事,你喝了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柱間:……
他一時間不知道到是該笑還是該歎氣。
千手柱間用剛才的方法吸住陶杯喝藥。
藥液超級甜,而且非常粘稠,在喝下去之後,他竟然真的感覺自己好多了。
千手柱間意猶未盡地舔舔嘴上的藥液。
唉呀,這麼甜的東西,真的破費了。
“怎麼樣怎麼樣?”後龍丸期待:“有效不?”
“有!”
後龍丸得意大笑:“想不到吧!我做的!”
千手柱間同樣哈哈大笑:“好!好!好!好樣的!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既然有效果,你先喝着吧。”
說完,後龍丸把藥瓶放到桌上,卻突然長長歎了口氣。
千手柱間看出來了他有話要說,這幅歎氣的模樣也是故意作出,但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問問他發生了什麼。
後龍丸這人他覺得不錯,無論是作為在族外的第二位忍者朋友,還是他在目标方面的一點私心,有些無傷大雅的事,他願意順着對方來。
“沒什麼大事。”
後龍丸坐在新石床上繼續唉聲歎氣:“隻是我聽說這個冬天不好過,去年也不好過,今年入春之後恐怕要更難過了。”
千手柱間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也坐到石床邊上,問道:
“日向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後龍丸搖搖頭。
“不隻是我們,别的忍族也不好過。”
他補充了一下千手的情況,轉告外面的消息,讓千手柱間放心,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去年上供要得多,很多忍族把存貨都交出去了大部分,但是收入卻不行。
他們吃不了貴族的飯,可庶人跟商販更沒有餘糧。我前些日子在外面看到很多人在肉鋪前賣胳膊上的肉,賣孩子、賣老人,甚至還有青壯年在賣自己,我實在想不到該怎麼樣解決這種情況……”
後龍丸抱臂苦惱,千手柱間就在一旁靜靜地聽。
片刻後,他突然問道:
“你想解決什麼情況。”
後龍丸“啊?”了一聲,扭頭看着他,茫然:
“解決怎麼可以讓他們不賣自己,還有如果我是那些忍族的人,應該怎麼解決族内的情況。”
千手柱間身體往他那邊側了側,好奇道:“你為什麼要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