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城後,趕在最後一絲夕陽消失前,到達了上京不遠處的小鎮。
鎮子雖沒有上京城那麼繁華熱鬧,但卻給人一種安逸靜好的感覺。
看來這個時間的小鎮已然進入一天的尾聲,放眼望去街上行人影稀疏,店鋪也在陸續關門。
方蕪手裡拿着張似乎是路線圖的破紙,帶着衆人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家裝修簡樸的鐵匠鋪。
“笃笃……”
陳舊的木闆門被方蕪敲響。
不稍須臾,四人便聽到裡面來了腳步聲,直到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出來了個上了些年紀的老伯。
老伯保持着開門的姿勢,禮貌的掃了眼門前的四個年輕人,和氣道:“今天已經閉店了,有需要明天再來吧。”
方蕪見他要關門,連忙伸手搭住門:“您好,我們不買東西,我們找葉賢。”
老伯聽言怔了下:“我就是葉賢,你們有什麼事嗎?”
他話音剛落,方蕪便從身上的小布包翻出一紙書信拿給了他,說道:“我們是來驅邪的巫師。”
“原來是法師來了!”
老伯恍然,這才側身把四人請進屋來,與方蕪寒暄道:“法師回信說是兩位,怎的卻來了四位?”
方蕪幹咳了兩聲,解釋道:“事出突然,多兩個人來,也順便提高效率嘛!”
葉老伯聞言點點頭:“這個時間了,幾位法師還沒吃飯吧?要不……”
“您别麻煩了,我們吃過了。”
談話間,方蕪已經環顧四周:“家裡就您一個人住嗎?”
葉老伯道:“老伴走的早,孩子也都成家了,我對這個鋪子有感情,就一直住在這裡。”
他說着面露笑容又道:“不過他們安居在上京城裡,隔三差五就回來看我,倒也不顯疏遠。”
“哦,這樣啊。”
方蕪點點頭,又寒暄了些别的。
其餘三人從進來都沒開過口,不過說實在的,有方蕪一個人交談就夠了。
何況來這本就是方氏兄妹的事兒,風黎和溫焯既不了解情況也搭不上話。
不過風黎倒是很自然的就頂上了方蕪給她安排的巫師身份。
法師是人們對巫師的尊稱,身為妖,風黎倒還是頭回體驗到人對她的尊重。
她自顧自琢磨的時候,順帶着瞥了眼一旁的方珞,想起之前聽過的許多傳聞。
都說人間的巫師大多偏愛裝神弄鬼,因為人們總是覺得越有實力的巫師越神秘。
她雖然不知道方珞是不是為了迎合大衆才故意戴上面具的,但不可置否的是他确實是個有真材實料的巫師。
四人由鐵匠鋪的正門進來,穿過挂滿各種各樣鐵器的店鋪後有一窄窄的後門,出來後是個小院子,再往前走應該就是住屋了,這個家整體看來應該就這麼大點地方。
方蕪一路與葉老伯寒暄直到院中,方珞突然開口了。
他沒有寒暄也不客氣,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問葉老伯道:“這房子風水氣息都很平和,并沒有邪祟擾亂的痕迹,請我們來做什麼?”
葉老伯注意力本在方蕪,被他這麼冷不丁一打斷,還是毫無人情味兒的打斷,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了。
方蕪察言觀色,趕忙接話:“這是我哥,驅邪的事兒主要是他來,我全程輔助。”
輔助?你隻會找地方到處躲好吧?
風黎心裡唏噓完,四處看了看,方珞說的沒錯兒,這周圍确實沒有一絲怨氣。
葉老伯約莫是緩過神兒來,幾步上前于幾人解釋道:“法師誤會了,不是這裡有異常,而是我家後山的祖墓。”
一直沒說話的溫焯聽到這倒是來了興趣:“怎麼?鬧鬼啊?”
葉老伯面色忽然凝重起來,好一會兒才道:“此事說來話長,全怪月前一場暴雨……”
四人瞧他要開始說正事兒了,自覺的湊近了些聽。
“因為雨勢太大,導緻山上滾下來不少石頭,而我家先人墓偏就在那山後面,雨停之後我們家裡人趕去看……”
風黎聽他說話這慢悠悠地節奏,頗有些聽不下去了:“你家祖墓被砸了?”
“那倒沒有,”葉老伯汗顔道:“那些石頭并未對墓地造成損壞。”
風黎:“……”
沒砸着你說半天說什麼呢?直接說重點不好嗎?
她抿了抿嘴,礙于現下的情況,她到底沒将心裡話說出口。
風黎閉了嘴,葉老伯便又接着說道:“雖然落石沒有對祖墓造成損壞,但泥流還是很多的,我便帶着家裡人前去掃墓,那天正是傍晚時分,起初一切正常,但夜幕來臨的時候,怪事就發生了。”
終于講到重點了,風黎下意識的追問與方蕪同時道:“什麼怪事?”
她倆說完互相看了眼,不甚在意的繼續等着葉老伯的下文。
“就明明四下空曠無人也無風聲,但卻能聽到陣陣怪聲。”
方蕪道:“怪聲?”
葉老伯應了聲,仍是不緊不慢道:“那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毫無章法順序,仔細分辨那聲音竟然是從我家祖墓裡傳來的。”
風黎皺了皺眉,便聽方蕪又追問:“具體是什麼樣的聲音?”
葉老伯回憶着說道:“倒像是…兵器碰撞的聲音。”
方蕪問:“墓裡怎麼會有兵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