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為這樣就能戰勝糸師冴,那可就大錯特了。
抱着這樣想法的,除了我,在場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就連士道龍聖也忍不住在這樣歡快的氛圍裡雀躍起來。
雖然早就知道他不是那種會忍耐自己性格的人,但在看到他毫無顧忌地抱着小光的腦袋慶祝的樣子,我還是小小地震驚了一下。
小光和士道,在交際方面還挺像的。
自由随性,又很率真……也難怪凜會對小光這麼苦手。
總之氣氛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大家對士道先前長時間持球的不滿也被蓋了下去。我不着痕迹地從慶祝的人群中擠了出來,心裡卻仍舊不安。
突襲計劃第一次可能會成功,不過在絕對的實力,糸師冴面前,第二次的成功率還剩多少呢。
現在就開香槟慶祝也未免太早了點。
正當我猶豫着要不要将松弛下來的氣氛重新拉緊時,餘光卻瞥見了一抹豆色。
“怎麼了嗎?”
我走到冴面前。
少年将遮蓋了大半場的玩偶頭套取下,臉頰微微泛紅,卻沒出一點汗。
他看上去和平時踢完球的狀态沒有太大差别,甚至都不算運動量大,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多嘴了一句:“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不踢了。”
他望着我,不帶絲毫抱怨意味,一臉正經地開口道。毫無波瀾的臉仿佛在宣告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唉?現在嗎?”
下半場才剛剛開始,雖然開局輸了一球,但上半場由于他的坐鎮,對面的隊伍甚至還領先與我們。
在這種時候退出……
“已經玩的差不多了吧。”
冴淡淡地說道。
原來上半場大家被折磨的郁郁寡歡,在冴眼裡就隻是「玩」啊。
對此我已經無力吐槽,甚至都懶得對他翻白眼了。
他的目光順着我的臉往下滑,一直到我的膝蓋上。被他那樣盯着,本來就沒什麼大事的膝蓋忽然變得有些發癢。
我将擦損膝蓋的那隻腿往後退了退。
“有什麼問題嗎?”
“這……”
畢竟隻是娛樂性質的遊戲,完全不及正式比賽的嚴格标準。連我都是中途插進來的人員,作為參與者的冴自然有退出的權利。
勉強冴來參加這樣實力這麼弱的比賽,他一定覺得很沒意思,想要提早離開也是情有可原……
那當然是不行的啊!
怎麼能現在就讓他就退出!
生怕冴真的轉頭就走,我拉住他的手。
“現在退出的話可拿不到獎品了啊,赢了的話隊伍裡每個人都會有哦。”
“……啊,你想要那個熊玩具的話,就讓那個蟑螂腦袋給你吧,反正他看上去也挺熱心腸的。”
他像是才想起來似的,嘴上說着誇贊别人的話,可怎麼想都不覺得是那麼一回事的。
比賽時還和士道争得不分上下,怎麼會忽然間就變了性?
不會是因為我突然闖入的那一球吧……
冴是這麼小心眼的嗎?
仿佛聽得到我心裡的聲音一樣,冴擺出死魚眼的表情,将我的手甩開。
“有我在的話你們不是更難勝利嗎?”
冴繼續着自信滿滿的發言。
換做是别人聽到應該會大發雷霆吧,不過如果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冴,就有種令人費解的合理性。
“你應該想要自己赢得獎品吧,雖然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他冷哼一聲。
不是啊!!
我根本沒說過想要獎品這種話啊!
我咬咬牙,猛然拉過他的手。這回我将手緊緊攥緊,可不會再被輕易甩開。
“我又不是為了赢比賽才邀請你來的。”
勝利隻是借口,這場比賽的目的可不是靠單純的輸赢就可以解決的。
碧色的眼眸立馬轉了過來,冴一臉,所以呢?的表情望着我。
“我是為了……”
目光快速掃過球場外的鐵絲欄,不僅見不到壞甜心的影子,糸師凜同樣沒找到。
真是的,這都什麼時候才還不出現,小凜到底在幹什麼啊?!
我在心裡腹诽道。
“你還真能分心啊。”
手猛地被反過來包裹着,仗着身高的優勢冴握着我的手腕連帶着手臂高高舉起。
“從以前開始就你就老是愛看一些奇怪的地方,這次又在看什麼?凜嗎?”
說着,他扭頭朝我剛剛看的地方望去,盡管搜尋無果,握着我手腕的手卻十分牢固。
“……”
怎麼有種馬上就要被嚴刑拷打的錯覺。
突然鼓起的勇氣在冴的死亡視線下變得岌岌可危。
我尴尬地沖他擠了擠笑臉,開玩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聰明。”
“我一直都很聰明。”
他挑了挑眉,撅起嘴巴的樣子倒有幾分小時候的味道:“你還在為了凜的事苦惱?都說了這和你沒關系,别再操心這些了。”
本就沒有要為難我的意思,見我沒有掙紮,他松開了對我手的束縛,淺淺地歎了口氣。
“那家夥,大概已經找到自我了。”
難得他用溫和的語氣提起凜,也很罕見地為我解釋了這麼多,盡管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讓我不要多管閑事,我緊繃的神經也被輕易地安撫下來。
這大概是因為我的心已經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痛了。
沒有了對親情執着的濾鏡,反而讓我能夠更客觀地理解少年的話。
果然沒錯。
與U20的比賽,讓凜産生了新的東西。
而這一點,冴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