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愧是你。
見遲遲沒有回應,旁邊的凜又開始散發屢屢黑氣。
這兩個人,明明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不過我也懶得插手就是了。
之前可是被好一通說,現在就任由他們自己消化吧。
吃過飯,體力總算是恢複了些,至少腦袋沒有先前那樣迷迷糊糊。
室内暖氣開得很足,玻璃上形成了薄薄一層白霧。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公路上除了來往的車輛,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遠處的燈塔亮着朦胧的光點。
爸爸還在樂此不疲地與士道聊天,冴和凜雖然一句話也不談,但是至少也能夠和平共處地在同一空間下呆着。
夜深了,客人們也一桌一桌地散去。橘黃的燈光打在桌面上,總覺得此刻的場景甯靜得好似不真實一樣。
不管之前有多少不愉快,此刻大家都聚在一起,圍在一起。
然而,球場上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腦海裡。
「最後在幫你一次。」
我記得,那孩子當時是這麼說的。
「最後」。
多麼孤獨又寂寞的詞。
酒館裡傳來隔壁桌離去的聲響,餐碗碰撞的聲音填充了夜晚的孤寂感,大家都在溫暖的地方,可我的思緒早就不在飯桌上了。
玻璃窗被海風吹得偶爾晃動,我把視線從冴身上移開,望向窗外,綿綿不斷的山巒與海岸線融為一體。
那個與我形象改造的壞甜心,它現在又會在哪呢?
……
離開時,爸爸已經醉醺醺的了。
夜裡風有些涼,我将外套拉鍊拉到下巴才勉強抵住些許寒意。
得虧跟來的還有三個男生,不然我一個人實在是沒辦法把他扛回去。
看着不省人事的爸爸,我無奈地歎氣道:“我去買解酒藥吧。”
“小冴跟我一起嗎?”
沒想到我會叫上他,冴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地點點頭。
“我也要去……”
“小凜凜就和我一起把叔叔扛回去吧,我可不知道回去的路。”
士道一把攬過凜的脖子,不顧他的反抗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凜立刻露出快要吐了的表情。
“滾遠點,你這個臭蟑螂!”
好!
雖然獨留凜和士道兩個歡喜冤家在一起不太放心,不過現下正是和冴單獨說話的好時機。
我拉住冴的手:“我們走吧!”
冴猝不及地被我拽着走了老遠,直到他原本冰冷的手被我握着逐漸變暖,我們才在附近的便利店停下。
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除了收銀員以外,顧客隻有個蹭雜志看的上班族。在這個時間點也就這麼點人,但冴還是像個保镖一樣跟在我身後。
拿好解酒藥,路過冷藏櫃時順帶從裡面再拿了個布丁,回過頭就見冴一言難盡的表情望着我。
“你剛剛沒吃飽嗎?”
“……對女生是這種話,真的很失禮啊。”
我臉頰一陣臊紅。還不是因為上會冴買來的慰問品太好吃,一不留神就被安利成功了。
冴沒多說,從冰櫃裡也拿出一個在手轉着看。
“給小凜和士道也帶個回去吧。”
一路上我都悄悄觀察着冴的反應,見他看這個平平無奇的布丁出神,我不禁提議道。
“嗯。”
他的嘴角保持水平,看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雖然他平時也經常這個樣子,但是再怎麼說心靈之蛋變成了壞甜心,還和我在面前進行了形象改造……
真的什麼都沒有感覺嗎?
結完賬,從便利店出來,收到了凜到家的短信。
爸爸已經被弄去房間睡覺了,凜打算拿壓箱底的恐怖片來治治士道。
看他們相處的還不錯,我就沒再關注手機裡的動态了。
冴提着買來的東西。雖然之前還做出嫌棄我的姿态,買的時候倒是拿了一大堆布丁。原來他也喜歡甜食啊。
“回去吧。”
我點點頭。
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燈燈泡旁的飛蛾繞着光源不停旋轉,二人的影子搖搖晃晃,雖然是并排走,但始終有一道鴻溝。
我們埋頭沿着坡道繼續又走了一段,還是沒有人說話。
剛剛在酒館裡也是,大家看上去熱鬧,可是實際上健談的也隻有士道和爸爸兩個人。
也難怪爸爸才會喝得酩酊大醉。
我們沿着公路上的堤壩往回走,海風吹得發絲到處飛舞。
冴的步子邁得很大,雖然吃過飯體力恢複了些,但要跟上還是有些吃力。
冴真的長大很多,站在他身後的我不得不擡起頭。
之後他還會繼續在西班牙精進球藝,越來愈出名,但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内心的空洞一直被隐藏得很深。
就這樣回去的話,下一次見面又是什麼時候?
好不容易有獨處的機會,我還有話必須和他說。
“等等。”
下定決心後,我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角。
“再稍微陪我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