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以為如此,我必須好好地和冴說明。
“然後就是第三個秘密。”
我從沙地上站起身,往大海的方向向前走了幾步,接着回過頭俯視坐在遠處的冴。
月色恰好,海浪沖擊着沙岸不斷發出唰唰的聲響,夜晚的甯靜讓此刻的話音無限清晰。
“其實這才是最重要的。”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會把守護甜心的事情告訴身邊的人,可惜真正到了這一天,我的心卻無比平靜。
在冴茫然的綠色眼眸中,我看見自己張了張嘴。
“一直以來,我都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們被稱為,守護甜心。”
──
“小冴真的,看不見身邊跟着的那些壞蛋嗎?”
急速奔馳的汽車擦起耳邊的碎發,糸師兄弟剛剛結束完足球訓練,二人汗淋淋地背着球包走在前面。
我跟在二人的身後,趁兄弟倆不注意,小聲地問守護甜心。
那大概是個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的傍晚,我們三個從俱樂部回來的路上,因為剛剛結束的比賽,大家都饑腸辘辘的,巴不得馬上回家吃飯。
對于我的提問。恬靜優雅的守護甜心笑了笑。
“沒有誕生守護甜心的人通常是看不到的。”
“真狡猾呀,那他都不知道我幫的那些忙就要走了。”
“那星滿要不要把壞蛋的事告訴他?”
我望着前面背着球包的少年,想了一會兒道。
“……還是算了。”
冴被海外的俱樂部看中,本來嚴格訓練的時間就已經被壓縮得不能再壓縮,現在和他談論無關足球的事,隻會讓他分心。
我假裝不滿地抱怨道,不過心裡還是為他高興。
最近,冴的夢想越來越明晰。
想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
如果真的能實現,到時候冴或許也會誕生守護甜心吧。
渴望着擁有同伴的我曾經悄悄地期待着。
兄弟二人的背影在夕陽下越走越遠,在即将消失在光暈裡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星滿,在發什麼呆?再不來就丢下你了!”
兄弟二人站在路口處,向我揮着手。
我笑着朝他們走去。
金燦燦的晚霞照在回家的道路上,時間仿佛凝固,直到意識緩緩流淌,新的城市我找到了新的羁絆,守護甜心在我的身邊環繞……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畫卷般。
那時的我以為能我們能像童年的時候一直在一起,即使遠在異國他鄉,我們的關系也不會減淡半分。
然而遺憾的是,直到他離開的時候,我也沒能親眼見到他的守護甜心。
現在,甚至那顆隐隐要誕生的守護蛋,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變成了壞蛋。
對于冴,我總是在逃避。
現在想來,之所以會選擇逃避,僅僅隻是因為他有着自己的節奏,我無法跟上他罷了
……
我将守護甜心的事當作一段美好的回憶藏在心底,如今把它從内心的土裡刨開,展現在過去一直追随的冴的面前……
在兄弟二人看不見是的角落,自己曾經與守護甜心做的種種事迹,以及上個冬天回來的事情從頭到尾一一向他講述。
聽完我的話,冴愣在原地。
要完全理解這些肯定需要一些時間,即使再怎麼成熟,也不可能馬上就接受這些有些抽象的東西。
我重新坐回冴身旁的沙地上,安靜地等待他消化這些信息,卻沒想剛坐下,一隻溫熱的手就往我腦門上探來。
“你是被海風吹糊塗了嗎?”
冴蹙起眉心,俊秀的臉色浮現出死魚般的寂靜。
我揮開覆在額前的手:“我是認真的,沒有在開玩笑。”
“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麼?”
冴收回手,一臉鄙夷地望着我:“又是蛋啊,又是甜心的,你的想象力還是一如既往的豐富。”
對他的嘲諷早就司空見慣,我無奈地反駁道:“今天比賽的那一球你不是也親眼看見了嗎,你難道還認為那是我的想象力嗎?”
“……”
見冴被堵的啞口無言,我心裡緩了口氣。
沒想到若幹年後,月桂的話再次被印證了。
「冴什麼也不相信,他隻相信自己。」
幸好今天的計劃還算順利,勉強讓他見識到了形象改造的威力……不然隻是空口無憑,他肯定是不會相信我的話。
冴皺緊眉頭,遲疑的聲音證明了他内心的動搖。
“所以……你才說那不是你的力量。”
冴很聰明,沒等我再過多解釋,自己就已經把之前的異象串聯起來。
“沒錯。”
我肯定地回答道:“今天的進球,是來自壞甜心的能力,而它原身的心靈之蛋,是屬于你的。”
海浪延綿不斷,冴望着遙遠的海平線,一臉平靜的讓人感到寒顫。
他沉着臉,不再說話。空氣變得冷寂,就連耳邊的晚風也漸漸平息下來。
過了半晌,他啞然開口道。
“為什麼現在要特意和我說這些?”
“因為我想幫你。”
冴擡起頭,對上我目光,像是觸電般地瞬間避開。
“心靈之蛋懷揣着孩子們的夢想,有着無限的可能性。然而你的心靈之蛋卻變成了壞蛋,還孵化了壞甜心,我不可能坐視不管,我會幫你一起……”
“不需要。”
決絕的聲音将想要寬慰的話堵在喉嚨,我愣怔地看着眼前猛地站起身的少年。
頓時間,身後原本平靜的海面再次響起呼嘯不止的狂風,浪花鋪天蓋地地拍擊着岸邊。冴低垂着頭,兩側的鬓發吹得四處飛舞。
我仰頭望向那雙碧色的眼眸,那是宛若去年冬天時離開的冰冷。
似曾相識的話在耳邊再次重現。
“你又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