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嗎?"佳穗擡手乖乖遞過去。
信乃當即高興地摸了摸她的頭誇她懂事,也沒多拿就嘗了一個試試味道,吃完還囑咐佳穗:“别全分給别人,不然他們以為你好欺負,一個人最多分兩個,剩下的留着自己慢慢吃。”
佳穗猶猶豫豫:“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信乃振振有詞:“本來就是給你的東西哪有全分給别人的道理,當然得自己占大頭,再說了這麼多人每個人多分一塊袋子說不定就空了,你啊可以大方但别太大方,不然以後容易吃虧。”
這對還是孩子的佳穗來說太深奧了,她有些聽不懂,隻會一個勁兒點頭。
信乃看出了這點,意識到多說無益,便隻強調一定要記住不要那麼随意就把東西給别人,他會檢查的,這時候他看起來就像個頑固的大家長。
直到佳穗在另一個小女孩的幫助下去給其他小夥伴分果幹,信乃站在走廊上遠遠看着,不知道是因為有信乃撐腰,還是因為這裡的孩子本性不壞,大家都沒有計較隻拿到兩個,隻為難得吃到小零食而感到高興。
“你現在真像個老父親。”
信乃表情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扭頭去看扶黎,一根手指還指着自己,仿佛在問:你說我嗎?!
扶黎被他的反應逗笑了:“現在就差一面鏡子放在跟前給你看看,一看你就知道我說的不錯了。”
信乃不太服氣,大聲為自己辯駁:“我隻是關她好嗎,關心!任何一個有善心的人看到這樣的小孩子都會這樣的!”
看信乃快炸毛了扶黎見好就收,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好好,不像不像,是個好心的大哥哥行了吧。”
光說還不行,還得配合分外誠懇的語氣和表情,沒看信乃神色很快就緩和下來了嘛。
“哼哼。”信乃仿佛大獲全勝般在另一邊坐下,隻是這樣的神氣并未維持多久,不知想到什麼信乃高漲的情緒忽然熄減,像是點燃的草堆被水澆滅變得濕哒哒的,而信乃也歎了口氣。
扶黎為這瞬間變得低沉的氣氛感覺莫名其妙,他放下茶杯低聲詢問:“怎麼不開心了?誰又惹你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沒有,隻是突然意識到某些事。”聽到扶黎關切的話語,信乃似乎恢複了一些活力,他苦惱地仰頭望天:“這次聊到他們未來的出路後,我好像才開始思考起佳穗往後到底會怎麼樣。”
信乃頓了下:“也不是我有多好心,大家處熟了之後産生感情是必然的,當然沒辦法看着這些人走上滿是痛苦的道路,但些微的同情沒辦法讓我一直去幫他們,不提情感上能不能堅持隻談現實也有很大困難,給他們規劃前路已經是最好的辦法,隻是佳穗很難辦啊……”
也沒有理由讓教會一直養着她,教會雖然做慈善卻不是冤大頭,他也擔心一旦出現一個例子,接下來就會有更多人想着賴下來。
信乃想的不是沒道理,但扶黎對此持較樂觀意見,而且覺得他想太多:“教會在這邊勢力有多大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别說是幾個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就算是皇室也要禮讓三分,不過是留個沒辦法獨自生活的孤女,誰都不會在意的,再說了你當這裡的條件有多好?長大了他們未必願意繼續待在這裡。”
見信乃聽進去了,扶黎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也不是真讓教會白養着,我看這邊的兩個老太太年紀都大了,也不知道還能照看這裡多久,但隻要花街和貧民窟還在,被抛棄的孩子就不會少,既然如此不如将她往照顧孩子的方向培養,就算眼盲,一個地方待久了也能靠記憶慢慢熟悉,做飯打掃多花些時間也能學會,隻是這樣的生活必定清苦,一眼就能看到頭,未來她如果有更好的出路也不用攔,不要把她當做你的責任,萬事不能盡善盡美,隻求心安理得。”
這番話信乃有沒有聽進去不知道,隻看表情确實放松了些,但扶黎沒空去管他了,因為有一顆鬼鬼祟祟的腦袋正在牆頭來回閃現。
明明是如此顯眼,但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察覺,就像看不見一樣。
他們當然看不見,因為趴在牆頭的不是别人,正是跟他從地獄過來的小原恭平。
随便找了個借口暫時離開座位,扶黎一路目不斜視出了後院的門,然後立刻看見了牆上撅着的……大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