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年見狀,亦是一本正經,說道:“那我便祝君殺他個片甲不留!”
說完三人皆仰天長笑。
而後,陸九昭對淩子卿也是拱手回禮,一臉正色道:“懷遠,雖不能和你成為同年,但,願君從此,一鳴從此始,相望青雲端!④”
“那就借君吉言了!”淩子卿笑着說道。
陳景年又道:“诶,我說你們兩個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怎麼不祝願祝願本公子我呀。”
陸九昭同淩子卿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道:“願君抱得美人歸!”
三人又是一陣哄笑。
“對了,我家瑤娘今年要在鳌山燈上遊街,快快快,咱們趕緊下去看。”陳景年說完便拉着其他兩人去了燈街。
大夏國每年的上元燈節最大的看頭就屬主鳌山燈了。
這時蔣安沅一行人手中是一個拿了個花燈,都是在剛剛打燈謎處赢得的。
突然,燈市的人們都在向前方攢動,嘴裡都在念叨着:
“是鳌山!是鳌山!”
蔣安衡也拉着蔣安沅往前面走 ,“阿姐,咱們也到前邊去瞧瞧。”
隻見一個神似巨龜背負着一座神山模樣的燈山被人們簇擁着緩緩駛來。
那燈山一十六丈,闊三百六十五步,中間有兩條鳌柱,花四層,每層都縛紮着五彩絲綢,懸挂着千百盞花燈。
燈上精描細繪了各種龍鳳飛鶴,栩栩如生。燈山左右以五色彩結成了神仙的模樣,踩着祥雲、騎着瑞獸,中間更有瀑布傾瀉而下,光輝燦爛。
而在最上層,當水霧彌漫開來時,一穿着素白紗裙、身上綁着五彩綢、腰系結玉環绶的仙娥偏偏起舞。
仙娥梳着一頭飛仙髻,花钿紅妝,星眼月眉,雲态柳腰,清冷脫俗,千塵不染,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宮縧上的絲帶被風吹起,衣裾飄動,配上絲竹仙樂,正如“霓裳曳廣帶,飄拂升天行。⑤”,看上去美輪美奂,當真是仙女下凡。
“姑娘看那兒!”幾個丫鬟紛紛高興地給蔣安沅指着、說着。
燈山的另一頭,陳景年怔怔地望着那仙娥一般的女子,早已看得是如癡如醉,自顧自地念叨着:“我們瑤娘真是一年比一年美啊!”
那燈山上的仙娥正是青雲閣的花魁——瑤娘子所扮。
瑤娘子那可是名冠京都的人物!除了色藝雙全,還慣會拿捏男人的心思,不然陳景年那樣家世的人怎麼對她死心塌地呢。
陸九昭其實對這個燈會并沒有多大的興趣,正在四處張望之時,不經意間看到了正在觀燈的蔣安沅。
她提着花燈,仰着頭看着花燈漫爛,耀眼煙霞熠熠發光,映在她笑靥盈盈的臉上,燈燭璀璨,人面如花。
他看着蔣安沅,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心想,這個瘋丫頭不說話的時候還挺漂亮。
正當他看得愣神時,忽然聽得蔣文衍喊道:
“懷遠兄!”
蔣安沅随即順着蔣文衍的目光看去,轉頭之間正好看到陸九昭正望着她。
陸九昭好似被抓包了一樣,趕忙轉過頭看向其它地方。
淩子卿聽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看清是蔣文衍之後,才笑道:“子真兄!”說着就向他走去。
蔣文衍和淩子卿他們三人一同在國子監上課,雖平日沒有太多的交往,不過在外見到了,打個招呼也是應該。
蔣玉芝認出此人就是上次在甯安候府見過的那人,不想還和自家兄長相識,心中就更加欣喜。
淩子卿走過來後,蔣文衍向他介紹了身旁的三個妹妹和蔣安衡。
相互行禮後,蔣玉芝笑道:“上次在甯安候府見過一面,不想公子竟與我家大哥相識,真是緣分。”
淩子卿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上次的事還未來得及向公子道謝,安沅在此謝過。”蔣安沅說着,随即後他又行了一禮。
淩子卿謙虛道:“隻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見蔣安沅同淩子卿說說笑笑,蔣玉芝心中不悅,看了眼蔣安沅,蔣玉妍瞧了個明白,心中便知道了蔣玉芝的心思。
“沒成想竟在這裡遇上了懷遠兄!”蔣文衍跟淩子卿說着話,又瞧見不遠處的陸九昭和陳景年,“行之兄和紹康兄也在呀!”
見他倆沒過來,淩子卿隻得尴尬地笑笑:“今日上元佳節,我和紹康在潘樓為行之餞行。”
“餞行?”蔣文衍一怔,“行之兄要去哪兒?”
淩子卿回道:“行之不日就要跟慶國公一同去北境了。”
蔣安沅聞言有些意外,轉頭看了眼前方的陸九昭。
此時的陸九昭自然不知蔣安沅這邊的事,隻在四處環看。
眼看着那鳌山燈已往前方駛去,陳景年忙跟陸九昭說道:“好弟弟,哥哥我先去找瑤娘了,咱們改日再聚。”說着便跑向前跟着鳌山燈去了。
這時陸九昭一人在那兒站着,本來是要叫淩子卿,卻不想正看到蔣安沅正看向自己,眼神相交時,二人皆是尴尬地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