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内,陸九昭時不時地把蔣安沅給他的藍色瓷瓶拿出來看看,又打開聞了聞,一股淡淡地蘭花香撲面而來,然後就是一陣傻笑。
待回了慶國公府,陸九昭先是同陸公和他爹娘辭别,經過一番叮囑後,才回了屋收拾行李。
正收拾着呢,陳景年突然冒了出來,想在背後偷襲陸九昭,但卻被陸九昭一個側身躲了過去,然後再一個後撤步鎖住了陳景年的右手。
“呀呀呀,疼疼疼,你這臭小子,還不快放手!”陳景年吃痛,一邊左手不停地拍打着陸九昭的手,一邊哀嚎。
陸九昭笑了笑,随即松開了手。
陳景年一邊揉着肩膀,一邊抱怨:“臭小子,一回來就謀殺親哥呀!”
“你錯了,不是親哥,是表哥!再說了,誰讓你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是哪個浪蕩賊子跑到我陸家來圖謀不軌呢!”
陸九昭話一說完,錦洪就在一旁憋笑。
“我說你有沒有點眼光,哪個浪蕩賊子有本公子這般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玉樹……”陳景年正說着呢,就見一件狐裘朝他飛來,正蓋在他腦門上,然後說出剩下的兩個字,“臨!風!”
“沒大沒小!”陳景年把頭上的狐裘拽了下來,見陸九昭在收拾東西,又道:“诶,你這才回來又要去哪啊?我還說過來找你喝點呢。”
也沒等陸九昭說話,陳景年又自顧自地說起來:“你是不知道,這幾年你不在,淩子卿那個書呆子又忙,都沒人陪本少爺。哎,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結果你又要走,又隻剩下我這孤家寡人,這日子可怎麼活呀!”
陳景年一邊說,一邊幽怨地看向陸九昭,盯的他直發毛。
“好好說話!你是孤家寡人,那瑤娘子不是人哪!”陸九昭打了個顫,十分嫌棄地說道,不過手上的動作卻停了,半響又道,“再等我幾天,回來時定然請你和懷遠好好喝一杯!”
陳景年聞言說道:“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說完便四處張望着,不經意間看到了桌上的瓷瓶,随後拿起來瞧了瞧,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說着就要打開看看。
陸九昭見狀立馬奪了回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它放進一個盒子裡:“小心着點,别給我碰碎了!”
陳景年見他這麼寶貝,以為是他買的胭脂什麼的,一臉壞笑:“你小子,開翹了呀,都學會買胭脂送姑娘了!”說完然後又走到陸九昭面前,嫌棄道:“啧,你要讨姑娘歡心隻送胭脂可不成,你得送金钗玉镯什麼的。我跟你說,在這方面哥哥我可比你有經驗,你得聽我的,要不然姑娘可跑了!”
陸九昭瞪了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陳景年卻是來是興緻: “你别害羞呀,俗話說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①’。這有什麼的,你跟我說說,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誰?年芳幾何?可有婚配?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一說起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陳景年就有說不完的話。
“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什麼胭脂,那是藥膏!你沒看見你表弟我臉上有傷嗎?”
一聽說是藥膏,陳景年便沒了興緻,但見剛剛陸九昭緊張那樣,于是又帶着笑:“不對!是藥膏的話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哦,你小子,被我說中了吧,你小子就是動春心了!”
“那姑娘是誰?”陳景年緊追着不放,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該不會是……”
聽他這麼說,陸九昭心裡莫名地有些慌,直直地看着陳景年,生怕他說出那個名字來。
陳景年:“該不會是……該不會是那個融國的蕭卓芽吧!”
陸九昭聞言心中倒是松快不少,不過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看你是活夠了!這話要是傳出去,我陸家不得被那些個言官參個‘通敵賣國’?我們陸家遭了罪,你這個玉樹臨風的陳大公子也得下來陪我!”
陳景年讪讪道:“我這不是說笑嘛!再說了,你跟那個蕭卓芽在石嶺關之戰的事早就被人編成話本在各大茶肆酒坊傳開了。一個是玉面将軍,一個是帼國美人,彼此情愫暗生,但卻因家國仇恨,不得不站到對立面,相愛相殺,最終愛而不得!”
說到動情之處,陳景年還不忘假裝擦淚。
“什麼亂七八遭的!遲早有一天我要把那個亂寫亂說地通通抓起來,”陸九昭負手而立,“然後,讓他們專門給我寫個《陸九昭傳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白兵在沙場上奮勇殺敵,屢建奇功,最終成為一代名将的傳奇故事。想想就覺得可歌可泣……”
陳景年聽後 “哕”了幾聲:“錦洪,快給我拿個盆兒來,我今天吃多了,有點想吐!”
錦洪知道他是在說笑,便也沒有理他,隻是跟陸九昭說道:“公子,行李都收拾好了!”
陳景年聞言,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說好了要請我和淩子卿喝酒的,可别賴賬啊!”
陸九昭拍了拍他:“放心吧,等我回來!”話畢陸九昭一刻也沒耽擱,帶着幾人騎着馬一路往茺州趕去。
一路上,陸九昭都在想着這件案子。
就已有的口供來看,這案子很簡單,就是茺州的知州觊觎通判的美嬌妻,設計霸占了去。通判知道後心中氣憤不已,索性便來個魚死網破,連夜寫了封舉報信,結果兩人都被關進了诏獄。
經過審問,這兩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地方大行貪腐,背後的靠山竟是戶部侍郎蔣晟,所以才有了蔣晟的貪污案。
但他知道,這事情隻怕是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