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蔣府的路上,蔣安沅一言不發,一直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回蔣府,蔣安沅急匆匆地跑回微蘭閣,在書架上翻翻找找。
屋裡的幾個丫鬟看着也着急,便問道:“姑娘這是在找什麼?我們可以一起幫着找。”
“輿圖,咱們大夏國的輿圖。”蔣安沅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我記得我屋子裡有一張的,怎麼找不到了?”
話音未落,屋裡的丫鬟們也開始翻找起來。
蔣安沅越找越急,書架上的書也掉了一地。
終于在桌案上放置的一摞賬本旁邊找到了那張大夏國的輿圖。
蔣安沅随即打開來,仔細地看了起來,時不時地在圖上勾勾畫畫。
不知過了多久,蔣安沅才将圖冊放下,眼神又暗淡了幾分。
她認真地看了岱州及周邊郡縣,撤兵難,守城更難,況且現在已經入冬了,城中的情形怕是更不樂觀。
現在的蔣安沅思緒如麻,她想幫他,可是卻又無能為力。
就這樣,蔣安沅在屋裡呆坐着,直到蔣晟回來。
蔣晟的書房内,蔣晟坐在書案的正中央,蔣安沅則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爹,陸國公他們何時才能回京?”蔣安沅問道。
蔣晟回道:“快了,也就這幾天吧。”
蔣安沅:“爹,咱們還欠着陸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聽她這麼說,蔣晟随即便明白了,隻歎了歎:“爹不止一次地上奏書,請求三殿下派兵運糧到,但都……”蔣晟無奈地搖着頭,又是一聲歎息。
蔣安沅:“那、那咱們就眼看着陸九昭他困死在岱州?”
蔣晟:“也不一定,如果依着诏令退守,尚有生機。”
蔣安沅笃定地說道:“他是不會退的。”
蔣晟又是長歎一聲:“說起來倒是為父害了他!若不是當初為了救我,就不會得罪三殿下,或許他現在的處境也沒這麼難!”
“爹,這不是您的錯。要怪,就怪三殿……”
“沅兒!”蔣晟大聲喝止,“休要妄言!”
蔣安沅緊抿着唇,微微顫動,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還是止住了。
“明日上朝的時候,為父會再試試!”
蔣安沅心裡知道,上回陸九昭破了貪污案,三皇子怕是早就視陸家為眼中釘,現在他又豈會錯過這次機會拉陸家下馬?
蔣安沅回了微蘭,仍是坐在桌案邊,兩眼直直地看着前方,除了微微蹙眉,面上再沒有其它表情。
屋裡的幾個丫鬟看着也隻能幹着急。
良久,蔣安沅忽然喊道:“月雲,替我磨墨!”
暮色降臨,屋裡早已點上了濁火,這時蔣安沅才放下筆!
此時的陸國公府同樣也是燈火通明。
陸長風坐在屋内,面色凝重,火盆裡的炭火燒得正旺,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加上妻子陳氏來來去去地在屋裡走動,讓他的心中更加煩躁。
“我說你坐下行不行,别老在我面前晃!”陸長風有些不耐煩。
陳氏聽了,瞬間怒了:“我兒現在身陷險境,我怎麼靜得下來?”
陸長風連 “呸”了三下:“休要胡說!”
正在這時,便聽外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陸九淮快步地走了進來:“爹、娘,有消息了!”
陸長風“噌”地一下就站起來了,一瘸一拐地走到陸淮面前,問道:“怎麼樣?”
陸淮咽了咽唾沫,邊喘着粗氣邊說道:“聖上中間醒來過一次,時間不長,又昏睡過去了,但祖父已無性命之憂,過幾天便能加京!”
“父親沒事便是萬幸了!”陸長風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陳氏心中卻還是繃着,繼續追問道:“那昭兒呢?昭兒有消息沒有?”
陸淮搖頭:“派出去的人還未傳消息回來。”
陳氏一聽,腿上一軟,竟要癱倒下去,父子倆見狀趕忙扶着陳氏坐下。
“老爺,昭兒可怎麼辦呐?”
陸長風心中也在擔心,但到底是在戰場上退下來的悍将,這份冷靜沉着還是有的。
“夫人放心,建康路安撫使朱由華已經往岱州去了。”陸長風輕撫着陳氏,面色從容,“昭兒會沒事的。”
陸九淮一怔:“朱叔叔去了岱州?”
陸長風點了點頭:“不錯,為父也是才收到他的消息。”
陸九淮問道:“樞密院發了诏令?”
陸長風:“并無。不過你朱叔叔身為建康路安撫使,管一路軍務治安、掌一路兵民之事,岱州有難,他過去也是無可厚非。”
陸淮:“那就好!那就好!隻盼大哥多撐些時日才好。”
陳氏聽完,雖說有了朱由華的幫忙,但心中還是松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