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依舊同昨日一樣,空中飄着大雪,北融軍守夜的士兵裹着厚重的皮毛 ,手持長矛,皮膚暴露在寒風中,凍得通紅,士兵時不時地哈着熱氣取暖,嘴上還罵罵咧咧地抱怨這鬼天氣。
而軍帳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帳中的北融軍也是裹着厚重的皮毛,但卻是烤着火,喝着酒,吃着肉,一個個地紅着臉,不時發出的笑聲和酒杯碰撞的聲在帳間回蕩,絲毫不見寒意。
今天對于他們來說也算得上是個好日子,因為本該在月初就該到的糧草補給因着大雪,堵在路上十餘天,今日下午才送到。
“喝了十來天的麋粥,肚子裡早就沒有油水了。”
“誰說不是呢!那粥喝了好幾碗還是沒個撈頭,還是這肉香啊。”
“來來來,喝!”
……
營帳中的融兵七嘴八舌地正說着話,而帳外卻馬蹄聲驟響,一陣陣刺耳的慘叫聲宛如鬼魅在這黑夜中響起。
北融軍将領聞聲趕緊拿起狼牙棒出了主帳,一看,竟是大夏的輕騎兵沖殺過來,黑壓壓地一片,唯獨沖鋒在前頭的那個頭領穿着白裘,左右揮着銀槍拼殺。
這人就是燒成灰他也認得,就是之前頻繁來騷擾偷糧燒寨,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的陸九昭。
那将領氣得牙癢癢,不禁怒罵道:“又是這個小雜碎!這雪下得天花亂墜也要來打老子,老子今天就讓你有去無回。”
但是看着自家士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地慌,逃地逃,哪還有個作戰的樣子,于是也顧不得再罵,馬上指揮手下的人迎敵。
很快兩軍就在這雪夜中拼殺起來。
馬嘶人喊,刀劍相擊,血水侵染在雪地上,顯得格外顯眼。
北融源源不斷的士兵湧入,就像這呼嘯的寒風一般,讓人寒栗。
眼看着北融軍越來越多,陸九昭卻絲毫沒有退意,依舊沖在了最前面,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便殺一雙,隻見雪夜之中,一身白袍銀槍,一人好似可低萬千。
那将領也是個勇将,沖上前去與陸九昭對拼。
“好小子,有點本事。”那将領邊說邊揮着狼牙棒,“你若歸順我大融,我便饒了你和你這些兄弟,你也可在我大融做高官、享厚祿。”
陸九昭輕笑:“讓小爺我投降的人還沒出生呢!”
“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将領見陸九昭有些本事,便還想試試,“你拿命保周家的江山,可那姓周的可有管過你?這樣的昏君,你又何必替他守。”
“哼,廢話少說!”說完陸九昭揮着寒槍就朝那人刺去。
那人嗤笑:“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說罷兩人又開始對拼。
不知過了多久,北融軍大營的東面火光缭繞,一發藍煙沖上雲霄,劃破冷肅的夜空。
大夏騎兵見了,像商量了好似的,一起往應湄關方向退去。
陸九昭看向北融軍将領,嘴角微微勾起,笑道:“今日就不陪你玩了。”然後又指着營帳起火的方向說道:“多謝!”
說完也不看那人,掉轉馬頭策馬而去。
那人這時才知中的陸九昭的計,于是趕緊一路跑過去。那起火的地方可是囤放糧草的倉庫,今天才運到的呀!
北融軍将領還未走到糧倉,就見到了本該守着辎重的人,于是便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糧倉嗎?”
那人到現在哪裡不明白自己這是中計了,于是小聲道:“有人來報,說夏軍帶着大部隊殺過來了,說您是說的,讓我帶着看守的人幫忙。那人穿着咱們的衣服,口音又十分的像,我看他們來了這麼多人,以為他們真的要跟咱們拼了,我這才、這才……”
不得那人說完,北融軍将領一巴掌就打了過去:“你個傻鳥,老子用得着你幫忙!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救火。他奶奶的,老子非活吃了那個小雜碎不可!”
那人知道是自己的過失,也沒有還嘴,隻得灰溜溜地跑去救火。
再說應湄關内,陸九昭負手而立,錦洪、張五和幾個将官一起,守着士兵把今晚劫來的糧草搬進庫房,每入一石糧食,旁邊的人就記下一石。
張五看着陸陸續續進倉的糧食,臉上是笑開了花,心中也不由得更佩服陸九昭了,看向他的眼神中盡是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