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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東風起春來,兵戈落亦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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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行動命令,低于警報線返回渡樞四号空間站群,進入決議程序。”

“無指戰員意見,将根據任務細則賦分。”

“執行決議,返回設定補給點。”

淡泊的,混在湛藍色的海泡中,清淚的密度太小了,混不進人類嘔心瀝血窮盡一生的研究裡,那滴不知打哪來的清淚,隻能慢慢浮起來,浮在瑰麗的智慧結晶上,靜悄悄的閃爍着微弱的光華。

老天爺是離不開那渺小的星球的,無垠的深空也不會下雨,若祂是神,為什麼無法踏足這片廣袤精彩的世界,為什麼不能在此刻,吹起一場磅礴大雨。

“走吧,老鄭,跟他們一起,他不會回來了。”江滿烴在指揮室内伫立良久,窗外的星空牢牢印在他蒼老的眼眸中,“一路沖來,引擎應該早趴窩了。”

“原本講好的。”鄭伯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上次見面已經記不清是幾年前,自從司煙長大,明是非之後,兩人都好似變成了機器,在各自的軌迹上努力,一次又一次在交點錯過。

“等統一後,有的是機會。”江滿烴難得的笑了笑,好似已經看到那一天,“一定。”

“韓醫生!尋陽撤回來的最後一批群衆過境,你安排一個醫療支隊去做下檢疫。”韓纖悸在擁擠的無菌監護室内穿梭着,許多傷口不同于她過去處理過的,這裡的醫護也都分不清,便隻能按照她的經驗取彈片、用藥、縫合。

這些小手術也來不及開台,便由她帶着幾個主治把傷員推進無菌監護室做。

“韓醫生,廣播。”韓纖悸擡頭,冰冷冷的目光将一旁的主治醫生吓了一跳。她整個人好似從冰窖剛撈上來一般,除去她的病人,皆都被那刺骨的寒推開。

“從預備隊抽人,另外,通知指揮中心,嘩變部隊裡混有其他武裝力量。我已确認,這裡很多人的傷口,和北方艦隊現役裝備造成的傷口截然不同,不是個案、特例,從速彙報。”

“我部已完全控制渡樞四号空間站群,将軍煮茶,東風縱火,完畢。”柳挽溪望向窗外,向北方眺望,沒來由的笑了笑。

“回,北上運輸線業已功成,湧瑾可當頭功。另附,樓船破雲日,潮汐撫沙岸。”

“鄭伯。”司煙在病床上爬起來,有所緩解的暈眩仍拽着他的手腳,讓他撲倒在床邊。

“公子!”秦中錦将藥籃和餐盤撩在門口的小桌上,半跪下去攙扶,可偏偏腰間的長劍滑落,擋在了她冰冷的手甲和司煙之間。

“我沒事。”司煙扶着額,緩緩爬起,坐在床邊,彎着腰像是被抽走了骨頭。

“公子,您走前發的那封報文,有回信了。”秦中錦在藥籃中翻出那封文件,遞給司煙。

信息紙質化是江滿烴在參謀部立下的條例,雖然真的遵守這條條例的隻有衛戍集團、北方艦隊和他自己的重攻艦隊。

“樓船破雲日……”司煙一時忘卻了暈眩,一下子站起來,眼睛裡透着光,臉上滿是藏不住的笑意,“紀遠!我們快去定塵!!”

撲通——

司煙剛邁出一步,整個人突兀向前倒去,直直摔在地上,俨然是又暈了過去。

“戰報!”柳正文匆匆趕到尋陽,衣衫都沒來得及更換,仍是那身黑色常服,“群衆都撤走了!?”

“群衆撤離很順利,隻是固定資産和奴籍人員轉移收到了阻撓,現在軌道上我們占優勢,隻要完全掌握軌道控制權,嘩變很快就能被鎮壓。”柳青的精神都已經有些恍惚,幾個小時以來水米未進,腦子卻一直在高強度工作。

“對了,還有,連舍七空間站群,在接收傷員後,向我們報告,嘩變部隊疑似混有其他武裝力量,很多傷口不是我們的裝備造成的。”

“報告人是誰?”柳正文翻開那份報告,隻有草草的幾行字,連張照片都沒有。

“是韓小姐。”

“應該是合安的潰兵,他們竟然還有精力來啃我的肉,隻是在尋陽給我找些麻煩,是向方千秋表明态度,還是真的要納個投名狀呢。”柳正文有些舉棋不定,隻是眼神漸漸狠厲,“先不論他的目的,既然是個麻煩,就先解決掉。”

“對非我部控制的軌道防衛系統,隻要不是關鍵節點,統統摧毀!”

“韓醫生,喝口水。”韓纖悸終于從監護室走出來,白皙的無菌服上都是血,有些已經幹涸,有些還在流淌。

“有新傷員嗎,最後一批撤離艦什麼時候離港?”韓纖悸摘下口罩,單薄的嘴唇已經變的蒼白,鼻下全是細密的汗珠。

“不知道港區那邊什麼情況,按道理半小時前就能出發了。我們有病人需要轉移?”

“轉移,很多重傷員我們隻能做初步的處理,具體治療還要送回去,還有輕傷員,呆在這沒意義。”

嗚——

紅光閃爍,備用燈突兀亮起,目光穿過透窗,消毒艙外的通道正落下厚重的防爆門。醫療區的警報低沉,好似一段悲歌,可那通道外刺耳的警鳴同樣刺了進來,就好似那些站在前方的人,正拉弓搭矢,盡是蕭瑟箭鳴。

“接醫療區總負責人!”

“我是韓纖悸,醫療區現由我負責!請講!”韓纖悸在倉惶的醫生中走出,站在那閃爍的投影前。

“韓醫生,最後一批撤離艦隊有問題,石醫生他們沒能下來,等我們收到信号已經來不及了。陸戰署會全力保障空間站群所有同志的安全,請醫療區所有同志放心,不要打開防爆隔斷門,不要打開防爆隔斷門,必要時刻,我們會分離醫療空間站。”

“韓醫生,我們的同志,從火線上退下的同志們,就靠你了。”那模糊閃爍的投影短暫的敬出軍禮,轉身離去,在投影中愈來愈小,終是不見。

“韓醫生……”圍在這的醫生們噤若寒蟬,緊握着拳,卻都有些顫抖,目光堅定的凝聚在這個年輕卻像個機器似的辛勞的韓醫生身上。

“同志們,回到崗位,照料傷員。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征求大家的意見。”韓纖悸站上一旁的櫃台,遠遠的,躺在病床、擔架上的傷員們也能看到她。

“陸戰署的同志剛剛說,必要時刻,會切斷醫療空間站和主空間站、駐港空間站的聯系,我們固然會是安全的。但是我們也有選擇,有些同志可能知道,我還是個高級工程師,我有權限,也有能力凍結分離程序。”

“我們都知道,外面的敵人,就算完全掌控了空間站,也一定會被鎮壓、消滅。到時,會有許多用生命保護我們的同志,需要醫療救護,若我們真的分離了出去,他們的生命就可能會因為一刻的耽擱而逝去。”

“可在這的幾百上千位同志的生命安全,很可能因為這個凍結,受到威脅,我們可能會被屠殺,被俘虜,甚至是欺辱。所以,請所有願意凍結分離權限的同志們舉手表決,傷勢嚴重,無法參與表決的同志,可以控制需求鈴。”

“現在,開始表決!”

雨後松軟的黑土中慢慢長出了嫩芽,春天還未散去的寒冷叫它們顫動,可它們仍鑽破土壤,翻出新芽。那郁郁蔥蔥的田苗放眼望去,竟已連綿至藍天白雲的盡頭。

身後,護士總站中尋呼鈴交錯響起,在每個重症監護床位的緊急呼救燈下,淡藍色的尋呼燈正閃爍,吵鬧的鈴聲交織在一起,好似他們發不出的怒吼。

“全票通過,凍結分離程序。”兩行清淚不由得從眼角滑落,曾經她失望的離開的那個世界,在此刻,在這片被帝國主義、軍國主義大開曆史倒車的叛徒們焚毀的沃土之上,焦土之中,已經長出這許多郁郁蔥蔥的筍子,他們堅韌,在寒風中顫抖,卻從未枯萎、腐爛。

“軌道轟炸權限開放,消滅一切嘩變分子,組織撤離艦隊,把還未轉移的群衆接走,不論籍貫,尋陽通貫二系不能留下任何一名群衆,亦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叛徒!”柳正文已決心一力破萬法,将柳青有限度的軍事行動幾乎在一瞬間升級。

“連舍七遇襲!”投影突兀的在指揮桌上亮起,連舍七陸戰署總指揮渾身浴血,正站在投影室。

“大公子,我們盡力了。”

轟——

連廊盡頭的防爆門被炸開,殺紅了眼的敵人一窩蜂沖進來,被早準備好的交叉火力無情切割,激烈的戰鬥終于從駐港區蔓延了出來。

“柳子仲!”

沐浴在鮮血中的總指揮隻是向回偏了偏頭,“大公子,我突圍到這,就為了給你送個信。放心,我死了,還有散在空間站的許許多多的同志們,柳子仲及其部衆,絕不給柳家人丢臉,亦不會令黨蒙羞。”

“柳青!接替指揮,第一教導艦隊,跟我走!”柳正文剛剛放松下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他原本隻将這一切,看作是一次有條不紊的轉移,本以為這是意外,本以為南方的兩個弟弟,不會如此無恥、下作。

可今,竟落得如此境地,俨然已不能再是教訓弟弟的局面。

“韓醫生,怎麼樣了?”韓纖悸從防爆隔斷後的小艙室走出,對着幾個守在門外的小護士笑笑。

“成了,他們趕不走我們了。”韓纖悸看着她們歡喜起來,眼底卻忍不住翻騰出一陣陣酸澀。

“韓醫生,我們醫療區也有武裝配給,隻是我們不會用,院長他們一直在手術室,這邊的事還沒敢讓他們知道。”

“你帶我去,你們兩個去輕傷員那,我記得有幾個戰士傷的不算太重,勉強能達到作戰要求,我們也能武裝起來。”

嚓—

面前那面牆升起,卡住,五具輕量化的單兵作戰系統整齊的挂在牆上。

“三九式,還隻是輕量化的三九式。”韓纖悸很熟悉這套系統,和在廣鈴時用的那套,同源。

“幫我拿好,謝謝。”複合纖維的黑色同黑洞似的放不過一絲光線,武器架内打出的白光好似勾勒在她身周的高光,甚至勾出她那長頸下孤瘦的鎖骨。長發垂散,透着光,光影中攝人的眸子裡流出柔和的目光,竟沒了往日攝魂的冰冷。

她向它走去,披散的長發被攏到一起,空出的手拿走銜在齒間的束帶。待發帶垂下,她也已走到它面前。

她踏上那被纖維包裹的鋼鐵,高挑的馬尾甩動,躍上去,跌落,正落在裝備構架上。

“裝載。”

玻璃落下,一片霧茫茫的霧氣充進艙室,被隔在外面的兩個小護士隻能忐忑等待,這雖然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單兵系統的裝載,可那麼小的人影,遮在這數米高的龐然大物裡,未免會有些會被輕易撕碎的落差感。

咚——

咚咚——

白霧中一個黑塊碰在隔斷玻璃上,敲門似的,把兩個小護士吓退了兩步。

嘭!

面前的艙室猛地震了一下,還來不及尖叫,整面隔斷玻璃便倒了下來。

咔——

漆黑,閃着光澤的一隻大手抓住那數米高的隔斷玻璃的邊緣,将它停滞在跌落的半途,霧氣湧出,一度将紳士禮一般姿勢的巨人遮蓋。

輪廓光在霧中透出來,随着白霧一點點散去。

“噓,安全的。”韓纖悸将玻璃拿起,放到一邊的地面上,“應該是太久沒維護了,開艙程序卡住,隻能先把它卸下來,沒吓到你們吧?”

“韓醫生!傷情輕微的隻有四個人,都在這了。”還沒等那兩位小護士講話,先前去找人的小護士帶着四個纏着繃帶的輕傷員匆匆趕到。

“北方特戰,三分隊陸戰署一等先登兵士官,龔翼全。”龔翼全上了年紀,身上大多是燒傷,左臂和兩條腿都被包紮的嚴嚴實實,臉上大小的皺紋間橫豎着幾道疤痕,若第一眼看去,注意力落不到那雙蒼勁的眸子裡,大多會被那猙獰蜿蜒的疤痕拉去。

“北方特戰,三分隊陸戰署二等骠騎兵士官,錢松。”錢松比龔翼全年輕些,傷看上去也要能接受許多,那道橫在胸前的傷口已經被外層包紮的繃帶纏的嚴嚴實實,也好在是流彈,但凡少點角度,此刻他的胸腔已經不知道碎成幾塊了。

“北方特戰,二分隊陸戰署二等骠騎兵士官,呂秋生。”呂秋生的資曆和錢松差不多,隻是更年輕了,比起前二位的肅穆,他身上難□□出些散漫的痞氣,若不是兩塊夾闆緊緊壓着他身軀的前後,怕是此刻連站直都不情願。

“北方特戰,二分隊陸戰署三等執行兵士官,趙嘉言。”前三人說完話,趙嘉言有些沒底氣,說的話也都有些發虛。雖然他一眼看去就是最年輕的那個,可憑他的軍銜,在前三位眼裡就是個剛進基層指戰序列的實習生。

“第一預備旗艦,中央艦隊參謀部參謀,韓纖悸。”韓纖悸指指剩下的幾套戰甲,聲音平冷不似對那幾位小護士般溫柔,“能穿上再聊軍銜。”

“給他加套限位闆,剛長好的骨頭總要嬌氣點。”韓纖悸記得幾乎所有人大概的傷情,趙嘉言像個沒事人似的好端端站在那,可她還記得他剛送來時,兩條手臂都是斷的,像是将什麼極重的東西接住又舉起,整個人已經疼昏在擡進來的擔架上。

“把所有沒有武裝的同志,向封鎖但未脫離的艙區護送!向逃生艙、疏散艙護送!”柳子仲被人從層層包圍中拖出來,隻是補了幾盤藥,又一股腦紮回火線去。南軍早有準備,陸戰署的力量根本聚不到一起,火線正緊壓着疏散線敗退。

“裝備所、資料站、化學品儲備艙區都分離了,讓那三個方向的分隊、戰鬥小組都突圍撤過來,靠近逃生艙、疏散艙的所有分隊、戰鬥小組,不必為我部做側翼掩護。讓他們護送遇到的所有同志撤離。我們向……”

柳子仲看着未分離的艙區名錄,醫療艙區幾個字落在眼中如同霹靂一般。

“問!總控制室!為什麼醫療艙區還沒有分離!為什麼!如果有技術問題,我會派一個分隊過去,全力阻擊!”

“什麼!什麼叫早就執行分離程序了?給我接醫療艙區負責人!”

韓纖悸站在傳訊器前,她很清楚,這一次撥來的通訊請求是要做什麼。

“柳指揮,一等榮譽尉官,韓纖悸,向您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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