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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雲霧摩梭,日月幻龍,路崎岖,崖高懸,相近相近,同行路,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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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禦花園還浸在朦胧一片的晨霧中,順着連廊勉強能看清前路,方千秋身上的龍袍在霧氣中倒是顯眼,走在側後陪同的柳正祭和柳正恭倒更渺淡。

荷花飄搖,肥碩的金魚遊走,尾巴打在莖杆上,不住的搖曳。

“思禮、平遠,看到你們,就好像看到了你們的父親。”方千秋順着連廊漫步,端着他的帝王威儀,卻和藹的像個叔伯,“我剛從軍隊中認識他的時候,我還不是總理,他也隻是個小參将。”

“我從西南一路打到如今的北疆,他便幫我收攏殘軍,也是一路從西南到東北。”

“我便讓先總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編制,唯一一個以艦隊之名,貫徹集團軍編制的軍隊。”

“還将西南七個星系全封給他,讓他休養生息,厲兵秣馬。”

晨霧散開了些,隻是那陣陣寒風撩撥人心,生出些許悲戚來。

“朕如何不是傷透了心,朕若是真的昏庸癡嗔,又如何會留下你們兄妹四個。”方千秋扶着白玉欄杆,不知真假的淚水泉湧出來,打濕他的手背。

“你的大哥,将恢複柳家的榮光,與反對朕,挂上了絕對關系,可這實非我本意。而今,看到你二人,就好似看到朕的柳大将軍,又化作朕的左膀右臂,回到了朕的身邊!”

方千秋攬過他二人,臉上的表情莊重,全然沒了哭笑。

“先從南方做起,厲兵秣馬,待朕運籌帷幄一番,在與你兩兄弟,重塑帝國的,無上榮光!”

“臣!願鞠躬盡瘁!”

柳正祭甩給柳正恭一個眼神,二人一起跪下,高聲大喝,将林中飛鳥都驚起許多。

“哥,那方千秋全然把咱倆當傻子耍。”柳正恭剛走出宮門便忍不住低聲吐槽。

“閉嘴,先回軍區。”

“鐘卿,你怎麼看?”方千秋仍站在那荷花池邊,輕咳兩聲将混在侍從鐘的鐘南叫了出來。

“陛下已有定論,無需臣班門弄斧。”鐘南跨出兩步,走到方千秋身邊,躬身輕語。

“呵,你是個謹言慎行的,要不是朕這雙眼睛還未老眼昏花,怕是沒本事把你從瞭查司裡挖出來。柳家兩個,還需要你多盯着些,雖是兩棵值得栽培的樹,可千萬别長歪了。”

“臣明白。”鐘南還躬着身子,餘光中瞥見方千秋輕揮衣袖,便明了了,後退着,一點點離開。

“殷都消息,方千秋下一步行動方向已經基本确定,北方沿線務必為一切可能面臨的緊張局面做好任何準備。”藥水滴在情報上,晶粉在指尖飛散,鄭伯沉默着,構思着未來。

“鄭伯!”秦中錦難得地卸去了一身戰甲,攙扶着剛剛蘇醒的司煙,一點點走過來。

“局勢怎麼樣了?”

鄭伯看着他,他的目光從他蒼白開裂的嘴唇,轉到他慌亂緊張的眸子上。

“樞梁教廷毀于戰火,方千秋虎視眈眈,恐怕要借着星象集團的大批量援助優先解決我們了。”

“援助,北方的援助怎麼樣?”

“很順利,北方的同志也已經收到了這邊的情報……”

“還好,還好。”司煙稍稍松了口氣,可這一下,讓他險些又暈過去。

“報告!艦橋緊急消息,外圍重力場突然出現大量民船、教船躍遷,根據導航信息,應該都是來自廣梁星系和梁昌星系。”

司煙掙開秦中錦的攙扶,跌跌撞撞地跑到舷窗後。

“他們?”司煙看着舷窗外那一片又一片連在一起,閃爍着的輪廓燈,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壓着他的淚腺,一下下,一點點,刺激着他的神經。

“根據一些自稱領頭人或者是領航者的通訊,我們确認,他們是從附近星系趕來的,原因是……”通訊兵打開文件,将文字謄抄的大教司的宣講一字字一句句在那張潔白的紙張上展現,“樞梁大教司死前的一次宣講。”

“讓我們……”司煙的聲音虛弱,無力。

“向,北方去,向,沒有剝削和壓迫的地方,去……”他的聲音顫抖,他觸摸着那位從未見過面,卻有着同樣目标的同胞的,神聖靈魂。

“傳我命令,建立一條空置域,一條從躍遷點,直到定塵的空置域。”

“傳我命令!各軍用繼進船塢、近軌船塢、太空電梯、穿梭站,使用三分之一的運輸流量,承接所有進入我控制區的群衆,倡導各民用設施,軍民一體,共同執行這一次艱巨,卻盛大的迎接任務。”

柳正文幾乎忙亂了手腳,從建立接收體系,到審核篩查每一個進入實控區的群衆,柳正文幾乎是在極短的時間内從零開始建立了一個新的制度體系。

他甚至來不及見一面剛剛退回來的柳挽溪,他也隻是在軍用補給出納單上瞥見了她的艦隊的到來和離去。

水蒸氣在熱咖啡上騰起,卻擋不住他那堅實的目光,舷窗外,一整個日夜過去,用肉眼看不出增減的燈海,第一次将人民的汪洋大海,無比具象地呈現在他眼前。

“報告,初步的人口統計信息已經整理完畢,現階段接收或接觸的已經證實身份的群衆,有23%是各星系教廷的信衆,甚至是神職人員,這些人多是有組織的來到我們的實控區,剩下的77%幾乎都是無信仰的群衆。”

“在這些人裡,相當一部分是拖家帶口逃來,還有更多人,都是父母想盡辦法包船送來的年紀不一的孩子。他們逃來的原因各有詳細,卻有一個相同的目的,就是……”

“在我們這,能過上好日子。”

引導站内的空氣凝固了許久,柳正文的咖啡都漸漸不再冒煙。

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柳正文的心頭。

他思索着,斟酌着,卻最終推翻了在這片刻中思索的一切。

“繼續接收,準備開放所有民生儲備倉,慎防一切可能的物資短缺,預防一切可能發生的恐慌事件,有任何問題發生,我要責任到人。”

鵝毛大雪,幾乎割斷了柳挽溪望向遠處的目光。

熟悉的白皚皚一片茫然中,又留下了幾顆種子。

隻是,她來不及休息,時間不容她在這片大雪中停留片刻,哪怕隻是感受下寒風中熟悉的氣息。

“加急加密,衛戍集團情報。”

戴卿黎焦急地從穿梭艦上跑下來,一腳踏進厚厚地積雪裡,卻不做停留,隻是掙紮着跑向她。

“怎麼了?”柳挽溪一步步走近,雪花落在戴卿黎的睫毛上,亮晶晶的,襯出她的欣喜。

“他醒了。”

“誰?”柳挽溪愣了下,欣喜卻比那個名字到來的還要快,“你是說司煙?”

“對,就在剛剛。”

天邊,降落的穿梭艦組成流星雨,無邊連綿地,拉着長長的尾焰下墜。

可最晶瑩閃亮的那顆,正在她的眼角滑落。

雪花一般的印記在那滴淚上蔓延,結晶。

直到最後,一顆剔透純粹的冰滴随着那漫天流星閃過。

“出發,向北!”

引擎吹出的熱浪将積雪融化、吹散。

隻是那顆落下的冰晶,靜靜躺在雪窩中,等待着,等待着太陽升起。

寂靜的。

寂靜的深空。

深空下的所有人,都寂靜的等待着這個時代的改變。

方千秋正坐在他的龍椅上,看着那淡薄的晨霧散去,看着那太陽,一點點将陽光蔓延到宮牆内,看着它從東方慢慢爬起,斜挂着,照下來。

“诏谕近軌防衛司,今日的太陽,朕要它此刻便升到宣政殿的正南方!”

朝臣走過道道宮門,身後的太陽升起來,正挂在他們身後,照耀着他們,就好似是方千秋的恩典,照亮了他們的前路。

“奉天承運皇帝!”

“诏曰!”

“當今天下,名為三分,實為四域……”

咖啡,又涼了。

柳正文又回到忠威教院。

在那,好像什麼都還沒改變,一切都海停留在那種詭異的平衡裡。

可他仔細去看,還停留在那所學校中的,已經隻剩下他培育的種子,而那些昔日争搶着進入這扇大門的貴族子弟們,不知什麼時候,早收到了消息,已經不知所蹤。

“柳教授。”

柳正文輕輕點頭,向深處走去,走過他曾看着司煙和宋清山追逐着穿過的連廊,走過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小禮堂。

最終在一扇門前停下。

燈光微微泛黃,讓人困倦,□□合上教案,急匆匆走出門,方向相反,他倒是沒看見在後門靜靜站着的柳正文。

“衆善!”靈計拉着錦時天虹,湊到石衆善身邊,“今天想吃啥?”

“不知道。”石衆善的聲音悶悶的,好像不開心。

“四食堂今天上新,要不要去試試!”

“好。”石衆善點點頭,跟在靈計身後向外走去。

靈計把錦時天虹推在身後,時不時偷偷地回頭看看,“廣封,衆善最近怎麼了?”

“噓,噤聲。”錦時天虹敏銳的直覺察覺到一絲反常,和石衆善沒關系,是一種對環境的警覺。

“咳!不介意加個人吧。”

錦時天虹下意識地擡起手,卻在半空僵住。

“首……”

“柳教授!”靈計忙大聲蓋過錦時天虹磕巴的聲音,“沒問題,四個人,正好拼一桌。”

“柳教授。”石衆善笑了笑,好像想問什麼,卻沒敢說出口。

“邊走邊說。”柳正文走在他們身前,三個人排成排走在後面,不敢靠近,也不敢大聲說話。

“現在局勢很緊張,”柳正文知道他們在聽,便熟練地開始和空氣講話,“我們已經沒有慢慢積攢力量的時間了。”

“在這種時候,我也希望能夠多幾位元帥,或者是将軍,一位或者幾位,叱詫風雲的,無往而不利的軍事天才。”

“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同志們,我覺得是時候……”柳正文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跟随他站定的三個青年。

“讓你們回到你們應該在的位置去了。”

“靈計!”

“錦時天虹!”

“石!衆善!”

“保證完成任務!”

南方,那顆炎炎的烈日,正灼燒着跪伏在青石闆上的朝臣。

那诏書的一字一句,羅列起來,不知要有多長。

内官都已經講啞了嗓子,最終,終于吼出了最後的幾個字。

“糾集天下兵馬!向北,廣寒地區,宣戰!!”

嘭——

厚重的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變得破碎。

“操他媽的方千秋!”馬蜚晟幾乎是氣急了,指着殷都的方向便破口大罵起來,“憑什麼!給他媽的北方集團開疆擴土,就算要借柳家人的刀,也總要想一想老子的處境!”

“此戰一起,我就是第一個炮灰!”

“大人!大人!”副官輕拽着他,不敢用力,也不敢讓馬蜚晟覺得忤逆。

“松開!你!還有我!都是第一個去死!”

“馬大人!”柳挽溪踏過門檻,看着這滿屋子裡的狼狽場景,靜靜站住,等着馬蜚晟恢複個人樣,“我們的合作可還沒結束。”

馬蜚晟猛擡頭,雖不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卻也差不多。

“柳大人,你可真是害慘了我。”馬蜚晟嘴上陰涔涔的,可脾氣上卻是收斂了許多。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向北打,你的兵我帶走,你本人倒是可以帶着親衛選一個地方,由我的人确保你的安全。”

“哼,一個軍閥,拱手把自己的兵全數交出去,這是蠢豬都做不出的事情!”馬蜚晟攤開手,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無比可笑的笑話,顫抖着,幾乎要彎下腰來。

“想要我自己套上絞刑架的脖套,我甯願死!”

咔——!

一連串槍機解鎖的機械聲在屋外作響,平白的,馬蜚晟的硬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反倒是覺得毛骨悚然。

“馬大人,這種蠢事往往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多人更傾向于無知無覺地滑進流沙坑中,知道最後無法呼吸,窒息而死的時候,才明白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可真要驚叫,卻發現自己早早便被捂住了口。”

“柳挽溪,我們是站在一邊的!”

“難得馬大人還有這份心思,隻是無奈,屋檐下您嫌矮,偏要個痛快。”

柳挽溪擡起手,卻被馬蜚晟怪叫着打斷。

“不不不!!我願意,我們是朋友,我的兵就是你的兵,你需要,我一定是要全力支持的!”馬蜚晟死死盯着她擡起的手,哪怕是輕微的一個顫抖都能擊潰他緊繃的心防。

“我隻要留在殷墟,保留我對駐衛部隊的指揮權,近軌的任何攻擊命令也都需要得到我的簽字。”馬蜚晟小心翼翼的,說的每個字都精心試探着。

“啊——啊!!”

柳挽溪利落地放下手,反倒是讓馬蜚晟吓破了膽,覺得下一刻自己便要碎成塊了。

“馬大人,合作愉快。”

星空閃爍。

柳正文從穿梭站走出,這是最後一次,這個吹散蒲公英的人,最後一次将自己培育的種子灑向這片灑滿鮮血的星空。

孤獨,好似要永遠陪伴着他,短暫的熱鬧終會被他親自終結,最後,就變成軍需出納單或者是撫恤名單上一個名字。

轟嗡——

引擎的轟鳴聲将他的悲傷打碎,斷掉的口紅從窗口飛出,正落在他腳下,咕噜噜打了兩個轉,在他擦的锃亮的皮鞋上平白勾出兩道紅印。

雨篷升起,晚風吹來,撫起她的長發,小巧的面孔上,緊緻恰當的五官,濃妝肆意,好似将天上的所有星光都奪去。

叭——

唇紅抿開,鏡子裡倒映出柳正文楞住的面孔。

韓纖悸冷冷瞟了他一眼,無奈地好似是在看着塊呆石頭。

“上車。”

“你回來了。”車内的氣氛實在凝固,柳正文如何也想不明白,可氣壓已經低到他也不甚适應。

“報告首長,所有通貫、尋陽二系移民,以及傷病員都已得到妥善處置,特戰艦隊司令員也托我向你帶個好,隻是我太懶,不記得他的名字。”韓纖悸一本正經的說着公事,直白的就連柳正文都聽出了她的刻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我職務調整的報告昨天就打到總參謀部了,你不知道?”

“局勢太緊張……”

“緊張,你手下的參謀都知道輪班去見一見自己的愛人,你不知道來找我?”

“我……”柳正文不知覺的紅了臉,看着她的側臉,說不出話。

“還要讓我來找你。”

吱——

昏黃的路燈閃爍,竟熄滅了。

黑洞洞的。

呼吸,纏綿在一起。

臉紅的溫度無形交織。

唇邊落下他濕潤的鼻息。

車内的燈光一點點亮起。

目光相擁,沉進黃橙色的溫暖海洋裡。

“你——”

最後一沓紙質文件被秦中錦用下巴抵着抱走,剛剛恢複的像個正常人的司煙看看時間,終于結束了八小時的柳挽溪體驗卡,也幸好定塵星系沒能得到多大的開發,除了軍事設施還有大片的荒地。

隻要能等上一段時間,所有前來投奔的群衆,都會過上不錯的生活。

“公子,該去巡視了。”鄭伯敲敲門,剛走進來司煙便條件反射似的,一眼看到了他懷裡的文件夾,“我挑的,從各單位的平均值中選擇的代表單位,大緻可以看到一個很全面的作戰準備情況。”

“方千秋要向北擴張的情報遞出去了嗎?”

“組織上回信說,會派遣一位特派員南下,和我們開會讨論。”

“沒問題。”司煙接過文件,剛翻開第一頁,又接着問,“殷都方向催了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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