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塵一點兒也沒有被抓包的尴尬,微微一笑打着哈哈,“哎呀,這話說得。您不也在這兒湊熱鬧嗎?我才剛剛到,哪裡偷聽了。”
老婦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再理她。
大爺倒是忍不住多嘴:“小姑娘,我勸你啊,這幾天趕緊離開這裡。這縣城最近邪性得很,才幾天功夫就死了好幾個人。”
李觀塵隻是笑笑,眼底卻浮現出一絲探究的興趣,不以為意:“自殺嘛,這也就是個意外,總不至于是鬧鬼吧?”
老婦瞪了她一眼:“意外?昨兒我還見着好好的人,今兒就吊死了?哪就這麼突然的。”
就在此時,大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打開。圍觀的村民立刻湧上前,卻被幾名衙役攔住。
院子裡白布覆蓋着一具屍體,仵作蹲在旁邊整理工具,幾名衙役在院内四處忙碌,似乎正在清理院子,地上還擺着幾個鐵鍬。
一個身穿深藍色官袍的男子站在院中,外披黑色鬥篷,頭戴烏黑的官帽。他身形颀長,約摸二十七八歲,皮膚白皙,眉目清秀,鼻梁高挺,神色間透着冷靜的沉穩。
确實是個長得不錯的,李觀塵心中暗贊。
看樣子他應該就是縣裡的主簿——方青山。
隻見他微微側頭,對一旁的衙役問道:“東西準備好了嗎?”
衙役連忙拱手:“回主簿,已經派人去買了,估計快回來了。”
方青山點點頭,轉身對仵作說:“麻煩您先給張婆婆淨面吧。”
仵作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李觀塵目光微凝,當她看到屍體的面容時,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那屍體……
正是昨天還在樹下與她談話的婆婆。
她嘴角微勾,心中若有所思:看來,這或許又跟兩年前的事情有關系......
朦胧的光線灑在白布上,将屍體的輪廓描繪得若隐若現,仿佛籠罩着一層陰森的霧氣。李觀塵站在人群中,雙手插在袖子裡,目光微眯,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那具已經冰冷的軀體。
她遠遠望去,隻見張婆婆的脖子上确實有一道勒痕,但那勒痕......
正當她專注于屍體時,一道目光如刀般掠過,将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方青山站在院中,他的身形颀長,青衫随風微動,黑色的鬥篷掩住了大半的身體。他眉頭微蹙,目光深沉,像是在暗潮洶湧的湖面下隐藏着某種未明的意圖。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短暫地交彙,隻一瞬,方青山的眼神便迅速掠開。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眼神中,透着不加掩飾的探究與敵意。
“有意思。” 李觀塵心中暗笑,但表面不動聲色地擡了擡眼皮。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她和方青山的第一次見面。可那眼神中仿佛隐藏着某種深埋的厭惡與警惕,就像是他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并因此生出了戒心。
她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量——也許他知道她是道士,因為兩年前的事情,這個地方,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對她這樣的身份抱有好感。
突然,人群後方響起一個粗啞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讓一讓,都讓一讓!” 一個衙役氣喘籲籲地擠過來,手裡捧着一個形狀古怪的面具。他一路推開圍觀的村民,急匆匆地朝院子中央的方青山走去。
李觀塵瞥了一眼那面具,隻見它用木頭雕刻而成,形狀古拙,線條生硬。那面具的眼洞又大又圓,嘴角咧開,似笑非笑,仿佛是一張介于喜怒之間的詭異面孔。
她不由得眉頭一皺,心頭泛起一絲疑惑,“面具?” 她低聲喃喃。
她側過頭,悄聲向旁邊一位身形消瘦的大爺問道:“這面具是幹什麼用的?”
那大爺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棉布褂子,胡子拉碴的臉上刻滿了風霜。他扯了扯耳朵上的布帽,像是習慣性地壓低了聲音:“哦,小姑娘,你是外地人吧?我們這兒的規矩你不知道。在我們這兒,死人下葬前都要戴上面具的。”
李觀塵眼神微閃,“真是新奇。”
她話音剛落,在她沒有注意的地方,一雙銳利的眼睛在不遠處悄悄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