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看了看竹篾這端的尖銳處,又瞥一眼青玥,笑意更深:“傷了本王,便有理由訛你了。”
“王爺當真是偏愛苦肉計。”青玥戲谑回怼,使力将竹篾抽出。
“嘶!”宇文皓故意将竹篾劃過時的痛感誇大,高揚眉骨,攤開掌心給她看留下的淡淡紅痕,嘴角勾着寵溺的笑:“這回你可賴不掉了。”
青玥不同他耍貧,頓了頓說:“等這個紙鸢紮好了王爺再陪我放一次吧。”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和往常讓他陪同去騎馬賞花無異,宇文皓心中不安作祟,聽來像臨别的語氣。
他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沾染了些竹屑抹在她鼻梁上,鄭重給出回答:“隻要你想,本王随時奉陪。”
***
青玥早年幫買紙鸢的老伯做過活計,手上功夫十分利索,不出一日将紙鸢紮得精巧細緻,宇文皓當日便兌現承諾,命人備好車馬,收拾妥當準備前往京郊。
“王爺,宮裡來人了。”雙金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二人的計劃,他聲音壓得極低,依舊掩不住緊繃的慌張。
此時來人傳旨,絕非吉兆,怕是宮裡先準備發難了。
青玥攏在袖下的指尖微微發冷。
宇文皓伸手牽她的動作微微一頓,握拳收回:“傳。”
不多時,一名身着紫衣的内監躬身而入,聲音尖細刺耳:“太後娘娘口谕,宣甯王妃即刻入宮觐見。”
“何事?”宇文皓乜着太監,語氣冷峻。
内監臉上堆着笑,眼神卻閃爍不定:“禦花坊培育出一批珍稀品種的菊花,太後特召幾位诰命夫人入宮賞花叙話,命王妃作陪。”
宇文皓心中冷笑,借口未免太過拙劣,宮内外風聲鶴唳,她老人家這時候邀命婦賞花,再沒腦子也知道是場鴻門宴。
“王妃身子不适,不便入宮。”他拒絕得幹脆利索,絲毫不顧及旨意。
内監早料到會有此反應,臉上笑容不改,堅持道:“太後懿旨不容兒戲?還望王爺王妃三思。”
宇文皓眼中蓄滿冷意,正要下令送客,青玥輕輕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悄悄劃了兩下。
“王爺,不妨讓臣妾去一趟。”
一雙杏眼在日光下清澈如水,向他訴說堅定,和它的主人一樣不聽話。
宇文皓還要拒絕,青玥率先開口,對傳旨内監說:“公公稍候,本宮即刻更衣入宮。”
宇文皓跟她回寝殿,将人反按在緊閉的門上,不由分說朝着慣會違逆他的唇瓣吻下去,發狠地撕咬。直到青玥疼出低吟才放松力道,唇齒纏綿輾轉。
青玥半點不吃虧,趁機咬上他的下唇報複,戰況膠着之際,血腥味在兩人舌尖蔓延。
宇文皓悶哼一聲,先一步投降退開,眼底的怒氣淡去,換作無奈笑意,“沒良心的小狐狸。”
青玥輕輕抿了抿紅腫的唇瓣,沒好氣道:“王爺自己也說,我是你的軟肋,要裡應外合走完這局棋,我是最佳人選。”
何況她本來就是為幫他成事才入府的。
似是窺聽到她的心聲,宇文皓眼中蓄滿危險,和前傾的身形一同将她籠罩,“這話是如此用的?”
這一刹那,他動了把人捆起來鎖在府中的念頭。
心意相通是雙向的,青玥察覺到危險,仰頭拉長細白脖頸,眼尾的流波裡泛着幾分委屈。
“别讓我成為一個廢物,好不好?”
……
待青玥換好正式的王妃冠服,宇文皓親自為她整理鬓角碎發,指尖在她耳畔流連片刻,出口的聲音同樣輕柔,久久纏綿在她耳畔。
“萬事小心。”
青玥踮腳吻在他下唇的破口處,點到為止,莞爾一笑,道:“我相信王爺。”
目送青玥的轎辇消失在晨霧中,宇文皓臉上的溫情瞬間冰封,轉身大步走向書房,雙金緊随其後。
“傳令暗部集結,埋伏在皇城四周。”說着展開一張皇城布防圖,指尖點在慈安宮位置,聲音沉如悶雷:“讓宮裡的暗哨打起十二分精神,太後一舉一動本王都要知道。”
***
太後喜焚香禮佛,慈安宮常年缭繞着檀香香氣,青玥從前不太在意,此番剛踏入殿門,便被沉郁的香氣嗆得犯惡心。
她強壓胃裡的不适,向端坐于上的太後行了大禮,“臣妾參見太後。”
眼角餘光掃過殿内,未見其他诰命夫人,肅立左右的宮人個個面色冷硬。
太後端坐于鳳榻之上,笑意不達眼底,虛一擡手道:“賜座。”
青玥謝恩後在側位落座,有宮女備好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水奉上。
她心存警惕未敢妄動,佯裝不知情問:“怎麼不見其他官眷夫人,可是臣妾來早了?”
太後未置可否,隻道:“不急,先陪哀家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