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霞小榭中一片寂靜,隻能聽見唇齒交纏時李隐的低哼,還有姬少衡逐漸狂熱的喘息聲。
來勢洶洶的烈吻令李隐步步後退,不慎撞向小榭中的屏風。
姬少衡擡手護住李隐的頭,又按着他的後頸,将這一記長吻糾纏得更深,直至将這小半年來的思念都訴諸此吻之後,才與他稍稍分開些許。
像是在跟情人低語,姬少衡湊到他耳邊問:“想我了嗎?”
李隐輕喘着,點點頭:“想。”
姬少衡聽出他的敷衍,張嘴在他耳垂上輕咬了一口,不重,略施小懲罷了。隻是李隐這處過于敏感,輕微的疼痛令他忍不住輕吟一聲:“嗯,主上……”
明明在抗拒,卻教人恨不能弄他發出更多這般難耐好聽的低吟。
姬少衡聽得心熱,也沒跟他再計較,嘴唇在他頸側淺淺地流連着:“給你送來的禮物,喜不喜歡?”
李隐微微仰起頭,任由姬少衡癡魔似的吻下去。
他的眼神始終如雪一般清醒,不沾愛欲:“如果下次還要送誰的首級過來,至少提前告知一聲。”
姬少衡聽出他有怨言了,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我想着為你出口惡氣,相爺怎麼還要兇人?”
李隐雅号“白衣卿相”,可他在朝中無官無職,隻在江湖上有了些名聲,各路朋友賣個情面,尊他一聲“相爺”,但這稱呼到了姬少衡這等真正的天潢貴胄嘴裡,戲谑的意味更多一些。
“屬下不敢。”李隐很知進退,絕不會真正惹姬少衡不快,解釋道,“隻是怕以後會有麻煩。”
“什麼麻煩?”
“倘若借仙州府衙的手,以律法處斬梁元弘,望神宗不敢有怨,可現在直接取他性命,望神宗一定會記着這個仇。主上說過,在江湖上做事,要麼不結仇,一旦結了仇,定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現在留着望神宗不是好事。”
姬少衡不以為意:“扶桑真人曾在蠻荒的戰場上救過将士的性命,我不忍看他那麼一大把年紀還為了徒孫的事奔波,此事就此作罷了。”
“是。”李隐低下頭,沒有再争辯下去。
“不對,”姬少衡正跟他吟風弄月,沒兩句話又被李隐帶到公務上去,“誰問你這個了?我問的是那把劍,如何,喜不喜歡?”
李隐沉默片刻,回道:“舊劍用得久了,更襯手些。”
“哦,原來你不喜歡。”
姬少衡臉色一沉,悻悻地放開李隐,一撩袍,轉身坐到涼榻上去。
他漫不經心地說着:“也對,故劍情深麼……聽聞你的‘裁雨劍’跟赫連珏的‘截雲刀’本是一對,可惜你對他一片癡心,他卻為了他的部族子民,将你獻給了本王。”
聽到“赫連珏”三個字,李隐心頭蓦然一震,之于這些前塵往事,他實在不想跟姬少衡争執。
李隐道:“我換就是了。”
“怎麼,連舊賬都不讓翻?”姬少衡冷笑一聲,“你是怕本王會因此冷落了你,還是怕本王再找你那位情郎的麻煩?”
若是前者,至少證明李隐心中還有他;若是後者,他便是一心隻在意赫連珏了。
半晌,李隐長籲一口氣,單膝跪到姬少衡面前,以卑微的姿态仰視他:“是怕有些人醋勁太大,酸到牙疼。”
明知李隐有意說這些花言巧語,想蒙混過關,可誰讓花言巧語的是個本不怎麼解風情的美人?
姬少衡對他這一套花招很是受用。
他眯了眯眸子,笑哼一聲:“你也太把赫連珏當個人物了,就憑他,也配讓本王吃醋?”
“沒有又何必再提?”李隐不着痕迹地岔開話題,“主上不是要送給我三件禮物麼?第三件在哪兒?”
姬少衡勾起李隐頸間的金絲項圈,将他扯得更近,兩個人四目相對,連呼吸都纏繞在一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再讨厭姬少衡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張臉英俊得近乎危險了,倘若這麼一個人願意“投懷送抱”,沒人能拒絕得了。
姬少衡笑着,将李隐的手按到自己的心口處,仿佛在熱情邀請他來采撷與品嘗:“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了,相爺可要認真想一想,該怎麼享用才好。”
也不知誰要享用誰。
李隐早就對他這些無恥的話術習以為常了,再問:“不需要回京述職?”
“交給鐵鷹去做了,回白帝京要應酬得事情太多,實在讨厭。我想在夢淮山多待兩日,正好教相爺陪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地伺候我。”
李隐乖乖點個頭:“好。”
姬少衡起身,一伸懶腰:“沐浴去!”
李隐正要退下:“我喚人進來服侍。”
姬少衡攔腰将他捉回來,橫抱在懷中:“都說了,要你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