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房玄齡命人架起了火,召來十數号擅射的禁軍,随即一隻隻帶着風火的利箭齊齊射向陶俑蒙恬。
火箭把陶俑蒙恬紮成了刺猬蒙恬,刺猬蒙恬渾身燃着小火苗,瞧着很是滑稽,但依舊死蹦亂跳,還知道把火箭往回丢。
魏徵房玄齡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文臣,腰中所懸挂的寶劍也并非純是擺設。
兩人左躲右閃,舉着劍艱難招架刺猬蒙恬反手丢回來的火箭。
沒幾下,魏徵袖子着火,房玄齡衣擺冒煙,兩人也顧不得什麼體統,慌慌張張扒了衣裳,将衣裳同煙火一起遠遠丢開。
魏徵揪着一绺被火苗燙彎的灰白頭發,沉痛表示:“看來火攻的法子是不行的。”
今日着實莽撞了一回。
唉,蓋因他實在是不想擱始皇帝手下幹活啊。
給唐王世民直言上谏,世民會聽,明君良臣,千古佳話。
給始皇帝直言上谏……老實說,魏徵斟酌再三,尚未敢試!
生命寶貴啊!
房玄齡把寶劍當拐棍拄着,一手扶着不小心扭到的腰,沉思建議:“諸位同僚不妨試試用水淹。”
房謀杜斷,若論謀略,滿朝文武無出房玄齡其右者,他的建議有超多人想嘗試。
于是乎,陶俑蒙恬就被一大群人齊心協力給沉太液池裡去了。
連威武的蒙恬帶雄壯的俑馬,老沉老沉的,費了衆人許多氣力和時間。
大家緊盯着水面,見陶俑蒙恬沉湖後隻冒了幾個泡泡,再沒有露頭,相繼舒了口氣,歡呼雀躍着返回太極殿前。
然後,大家便震驚的發現,陶俑蒙恬滴水不沾,完好無缺的站在那裡,臉不紅,氣也不喘,比狼狽又驚惶的他們可淡定安然多了。
就在衆人往太液池折騰這徒勞的一遭時,給秦叔寶尉遲敬德跑腿的小太監回來了。
他身後跟着一連串專業人士。
秦叔寶尉遲敬德在專業人士将作監大匠的建議下,夥同一衆同袍,以多欺少,給陶俑蒙恬敲敲打打折騰成了陶俑渣渣。
那隻線條優美的陶俑駿馬自然也沒有被放過,先斷馬腿,再斬馬頭,叮叮咣咣一頓亂鑿!
之後,陶俑渣渣被分成了五份,裝進大大的酒壇子裡密密封口。其中四份分别送去長安城裡有名的寺廟裡超度,剩下的那一壇,秦叔寶同尉遲敬德合力搬到了三藏跟前。
“三藏法師,勞煩您給這壇陶俑渣念經超度一番。”秦叔寶微微傾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态度極為恭敬。
三藏照例先阿彌陀佛一聲才說正題:“秦将軍有禮了,貧僧這便念經超度。”
嬴政嘗過被三藏超度的酸爽滋味,他不由提着心,凝着眉,眼中騰騰殺意盡數沖向虔誠閉目念經的三藏。
“粉身碎骨,再加上高僧的超度,呵呵……呃!”
尉遲敬德得意洋洋叉腰大笑,還沒笑夠,就被眼前的場景掐了聲兒。
秦叔寶緊張的左右張望,左看一眼三藏,右看一眼始皇,雙手緊緊攥成一把拳頭。
隻見始皇帝面沉如水,目光如電,狠狠盯着三藏以及三藏跟前那壇子陶俑碎渣。
他展開雙手,迎着晚風而立,衣擺飛揚,千古帝王的威勢比天邊的夕陽更璀璨奪目。
三藏閉目口中念念有詞不停歇,嬴政瞪着三藏亦口中念念有詞。
三藏:“南無阿彌陀佛,往生極樂無憂……”
嬴政:“大秦忠魂千古,聽朕诏令速歸……”
王媔聽着兩人的念叨,分外無語凝噎。
剛還熱熱鬧鬧的呢,怎麼一言不合就念起經來了?
沒意思,好沒意思!
她撓了撓耳朵,手指輕彈,悄悄給嬴政渡了一絲靈氣。
汩汩靈氣鑽進腦門兒,嬴政但覺虎軀一震,神清氣爽。
他高高昂着頭,雙手朝天一捧,大喝一聲:“速速歸來兮!”
随着他嗷這一嗓子,三藏跟前的大酒壇子嘭的炸裂開來,陶俑渣子四散迸射,冰雹似的砸了滿地。
秦叔寶同尉遲敬德等因着距離太近,猝不及防被陶俑冰雹狠狠砸了幾下子。
距離更近的三藏卻被王媔仔細呵護着,丁點兒沒傷到。
嗯,隻是被吓了一大跳而已。
被送走的那四壇子陶俑碎片,也很快從地底下踴躍鑽出來,五方重聚一堆。
随即,一個栩栩如生的陶俑蒙恬和陶俑駿馬,再現于人前。
除了臉上貌似多了兩道皺紋,沒别的毛病。
“諸卿還要繼續比過麼?”
嬴政慢慢環視四周伫立着的滿朝文武,并不動聲色的活動着方才不小心抻到的脖子。
剛剛險些就叫三藏破了兵馬俑……這場比試可不能再繼續了。
仙子有言在先,破了兵馬俑便許衆臣自由歸田還鄉。
萬一真叫他們赢了,放衆臣離宮事小,始皇顔面有損事大,手下無臣可用也很麻煩。
一衆前唐老臣你看我我看你,發現大家都是一副狼狽模樣,最後一起把目光集在了世民身上。
長孫無忌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臣……我等有負……”陛下!
世民心如黃連,一片苦澀。
為着大局,為着将來,他不能讓老臣們就這麼抛下始皇帝走了。
君以治世,倚靠的是文武百官。
大唐江山天下萬民可以沒有唐王世民,卻不能沒有滿朝肱骨。
他親手選出來的百官他自然放心,若百官全都挂冠而去,那長安百姓會落在什麼人手裡便不好說了。
世民不大相信始皇帝選賢用能的眼光,看看李斯,再瞧瞧趙高……
而且,他往靈山見了佛祖,取到真經後,還會回來再與始皇帝一較高下的!
如此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卧底,不趁機潛伏下來,待來日給始皇帝反戈一擊,助他重奪天下,一個個全都迫不及待收拾行囊回家作何?
種地耕田?還是放羊吃草?
思忖再三,世民站出來,先朝王媔施了一禮,再沖嬴□□身一拜,沉聲道:“貧僧有一計可破皇帝陛下的兵馬俑,隻是……”頭發雖然沒剃光光,但他内心已經有了佛祖一席之地,身上穿的也是灰撲撲的僧衣,自稱個貧僧不過分吧!
“你有什麼法子?快說出來聽聽!”王媔興緻勃勃,雙眸晶亮。
嬴政:“……”他是想拒絕的。
對方說的那麼肯定,信心十足,他還莽着頭硬往上撞,是不是傻?
可惜嬴政的小胳膊,擰不過仙子的大腿,仙子想聽,他隻能跟着聽一聽罷!
李世民卻不着急把妙計說出來,他先談條件。
不是跟始皇帝談,而是跟滿朝文武談。
若他破了兵馬俑,則請滿朝文武為國為民,盡心輔佐始皇帝陛下;若他也輸給了陶俑蒙恬,便請滿朝文武為國為民,盡心輔佐始皇帝陛下!
世民話音落下,太極殿前一派寂靜。
滿朝文武都以為自己神智混亂聽錯了,嬴政則以為世民嘴瓢把話說差了。
三藏卻同世民心有靈犀了一回,徑自開口感歎道:“哥哥此言,真真用心良苦。”
他給嬴政和滿朝文武解釋了一通,替世民表達了他希望大家君臣相和,和和氣氣,共同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心願。
世民就握着三藏的手,淚盈于睫,情真意切的感慨:“知我者,三藏也。”
這下,滿朝文武無不老淚縱橫起來。
一個個沖着世民拜了又拜,再朝嬴政謝罪,道是往後定将一片丹心擺正,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嬴政鼻孔哼了哼,沒拒絕。
夕陽最後一縷餘晖消失于天際,王媔嘟着嘴呼了一口仙氣,将滿宮的燈籠點亮。
暖融融的燈光下,世民同三藏依舊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格外刺她眼睛。
王媔把兄弟情深的倆人分開,催促道:“行了行了,廢話少說,趕緊打起來。”
三藏被王媔抓過手,當場凝水洗手,他忍了又忍,沒忍住甩了王媔一臉水珠兒,氣哼哼:“你又煽風點火!”
至于突然洗手什麼的,唉,他已經沒有力氣同她計較了。
世民深吸一口氣,再深深瞅王媔一眼,壓着心底湧湧的怪異感,揚聲沖嬴政喊:“陛下,在開始之前,貧僧想同陛下讨一件趁手的家夥什。”
嬴政準了。
少頃,世民右手拎一隻水瓢,左手提一桶老醋,對上了威風凜凜的陶俑蒙恬。
魏徵秦叔寶等全都為世民捏了一把冷汗。
雖說輸也好,赢也罷,定居已定,但差别還是有的。
世民赢了自然揚眉吐氣,要是輸了,嗯,棋差一招全身而退和一敗塗地全軍覆沒可不一樣!
說到底,現在不過不蒸饅頭争口氣罷了。
在全場矚目下,世民左躲右閃,并不與陶俑蒙恬正面相扛。
他隻瞅着空子,左一瓢,右一瓢的往陶俑蒙恬和駿馬身上澆醋。
陶俑蒙恬受嬴政擺布得越來越靈活,卻架不住世民智計百出特别能躲。
他先跟在駿馬屁股後面跑,陶俑蒙恬怎麼都夠不着他。
等陶俑蒙恬領悟出了反手一戈後,世民險險躲去了駿馬腹下。
後來,世民幹脆丢了水瓢,扒着馬鞍一躍而上,一把摟住陶俑蒙恬的腰坐在了他的身後,将所剩不多的老醋連桶一起倒扣在了陶俑蒙恬的腦袋上……
這一神來之舉給嬴政都搞蒙了。
渾身醋味兒的陶俑蒙恬跟着嬴政一起僵了僵,陶俑馬兒不安的踢踏着馬蹄。
嬴政直覺世民如此必有内情,可他一時想不出來。
嬴政不由将目光轉向王媔。
巧了,王媔也正一臉同情的望着嬴政。
嬴政:……???
他有些不懂了。
程知節軟趴趴的攤在大鐵錘上坐着,也是滿腦袋的疑惑不解。
自家陛下這是在搞什麼鬼……鬼?
“啊!”程知節猛的竄起來,大叫一聲,“泡……泡泡!”
陶俑蒙恬和馬兒都在冒氣泡!
其他文武衆臣都斜眼望着程知節:我們也瞧見了,但沒有大喊大叫!
太有失體統了!
世民将醋桶扣在陶俑蒙恬頭上之後,便利落的翻身下馬去。
随即,世民赤手空拳,把個被老陳醋腌入味的陶俑蒙恬,以及陶俑馬兒,哐哐幾拳下去,打成了一探軟泥。
這回,嬴政再沒能讓陶俑蒙恬重新支楞起來。
太極殿前響起陣陣歡呼。
程知節等一群猛将鬼哭狼嚎似的,一擁而上,将世民擡起,朝半空裡丢來抛去,興奮得不行。
魏徵等文臣,以及秦叔寶等部分沉穩些的将軍,要矜持一點,思慮更周全一點,他們齊齊整束衣冠,朝嬴政折身相拜,七嘴八舌的表示,以後會好好幹,不搞集體辭職那一套了!
當然,嘴上是這樣說的,私下裡趁着低頭互相使眼色,便是另一重含義了。
嬴政的俊臉有點黑。
破他的兵馬俑,居然隻需要一桶老醋。
李世民要是早知道這一點,肯定不會那麼輕易拱手相讓江山。
李世民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不等他心底後悔湧上來,他就不這樣想了。
原因無他,嬴政的大靠山,小仙子動手了。
俊臉陰沉的始皇帝輕咳一聲,悠悠道:“衆卿且慢歡呼,這才破了一個俑兵一匹俑馬而已。”
魏徵房玄齡聽着這話不對勁,秦叔寶已經擡頭朝太極殿外當值的兵馬俑望過去。
果然,兩隊威風赫赫殺意騰騰的兵馬俑正朝世民圍過來。
程知節等人察覺到地面的震動,慌忙接住暈頭暈腦滿眼星星的世民,亦舉目望了過來。
見一衆文武變了臉色,嬴政很滿意,他張開雙手,一甩衣袖,豪氣幹雲道:“朕有兵馬俑千千萬!”
雖然以他目前的能力隻能使喚得動三千餘,但他們又不知道。
雖然一桶醋就能廢了他一位上将軍,但他可以再封一個上将軍,自己就能活蹦亂跳大殺四方還不怕老陳醋那種。
“仙子,朕之萬千兵馬俑,尚缺一位大将軍。”嬴政遙遙一禮,雙目虔誠,溫語懇切,“朕觀天下英豪,皆不如仙子勇武,大秦上将軍唯仙子爾!”
哦豁!
牽着三藏手的王媔瞬間驚喜非常。
來自小夥伴的認可總是令媔更覺歡喜。
“古往今來,屬小嬴最有眼光!”王媔沖嬴政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大拇指一歪,掌心一攤,“虎符呢?上将軍印呢?快給我快給我!”
嬴政:……
他就那麼靈機一動,什麼虎符将軍印的,全然沒有準備呀。
無奈之下,嬴政隻好繼續靈機一動。
“仙子莫急。”嬴政僵着笑臉,腦筋急轉,嘴上一個字一個詞往外蹦,“封賞我大秦第一上将軍,怎可操之過急?必得禮儀齊備,再擇個黃道吉日,全軍在列,共賀上将軍接虎符才好不是?這會兒,仙子不如先了結一下這場比試如何?”
世民聞言脊背一涼,始皇奸詐,他想了結的怕不是這場比試,而是他!
他望着嬴政的笑臉,隻覺那笑臉越來越像隻狡猾的小狐狸,在隐隐沖他吐舌頭做鬼臉笑說:你猜對了!
王媔掐指一算,笑靥如花:“今兒個便是黃道吉日,至于全軍……”
她認真想了想,又擡頭看看月光皎皎,星光閃閃的夜幕,笑得更燦爛了。
衆人隻瞧見她伸手沖夜幕指指點點,随即便起了風,把人吹得東倒西歪的狂風。
三藏同他的好兄弟世民緊緊抱在一起,勉力支撐。
嬴政努力用自己将将學會的一點仙法穩住身形和帝王威嚴。
一衆文武或相擁立足,或抱着大鐵錘不松手,或叫狂風吹得在滾來滾去……
隻有兵馬俑十分鎮定……直到他們接收到王媔的指令後,紛紛朝天上飛去。
狂風來得快,去得更快。
世民扶着三藏,顫聲道:“好邪乎的狂風,比你被刮跑那天的風還大!風聲呼嘯,恍似萬馬奔騰。”
三藏扯扯世民的手,叫他擡頭看天:“的确有萬馬奔騰。”
不過頃刻之間,天幕已不再漆黑一片,孤月高懸。
千千萬萬兵馬俑在天幕間疾馳而過,且俑兵着魂甲五彩缤紛,明光瑩瑩,俑馬奔騰,矯健可愛,或馱着兵将,或拉着戰車馬車。
月下升起一座隻見上半截,不見下半截的高高玉台,垂目便可俯瞰整個長安。
仙子王媔嗖的飛上高台,順手還捎帶了嬴政。
王媔擡手指明月:“黃道吉日。”
王媔伸手點千軍:“全軍在列。”
王媔攤手要虎符:“禮儀齊備。”
嬴政:“……嘔!”
飛太猛,他腦袋有點暈,肚中也翻江倒海的。
相識好多天,從沒覺得仙子竟是個急性子。
不,不是急性子,她這分明是任性。
仙子仗着神通廣大,為所欲為!
唉,他也想神通廣大,他也想為所欲為!
嘔了一通之後,嬴政幹脆老實交待:“仙子,虎符和上将軍印,政還沒有準備好。等明日,不,等從這兒下去以後,政便去尋塊好玉料,親手為仙子刻印。”
王媔聽着,纖手一揮,一塊靈氣四溢的萬年桃玉髓,一團黑黢黢的玄鐵疙瘩便被送到嬴政眼前。
嬴政:……
他隻得現場刻印,刻好了将軍印當即給眼巴巴等着的大将軍雙手奉上。
他還得現場鑄符,鑄好了虎符也當即給眼巴巴等着的大将軍雙手奉上。
有了這麼一出,今天的比鬥也便悄悄結束了。
沒人再提什麼輸赢,大家都和和氣氣的,相約回家早些安歇,明日早朝别遲到,仿佛今天整日的打打殺殺你死我活不過一場夢。
王媔一聽,覺得有理,還熱心的要送滿朝文武一程。
程知節嘴快,先于一衆同僚嗷了一嗓子:“好啊好啊,多謝仙子大将軍。小的程知節,日後便仰仗仙子大将軍多多關照了。”不管始皇帝如何,單論仙子大将軍,他程知節是心服口服的。
王媔一手虎符,一手将軍印,笑呵呵道:“好說好說!”
王媔心念微動,擡手揮了揮虎符,夜空裡千千萬亮閃閃的兵馬俑便撤了個幹淨,僅留下來百十來輛馬車。
馬兒歡騰,馬車滾滾。
“起。”王媔一點程知節,程知節便嗖的飛進打頭那輛馬車,餘者文武大臣也依次飛進馬車。
“駕。”王媔隔空拍了拍馬兒們,馬兒們便乖巧的飛馳而去,将滿朝文武各自送回各家去。
轉眼間,太極殿前餘下的活人便隻有三藏與世民兩個了。
王媔是逍遙自在的神仙,嬴政現在這副身闆兒不能算是人。
嬴政總算是徹底降伏了一班文武,這會兒正心身舒暢,神清氣爽:“仙子,朕欲舉行國宴,昭告四海,大唐已覆,大秦重立,仙子可否幫朕蔔個良辰吉日?”
他瞧着仙子方才掐指一算算出來的黃道吉日就挺稱仙子心如仙子意的,他也想要一個。
王媔這回沒掐指頭,她直接道:“三日後如何?”
吃完國宴,喝過新釀的竹筍酒,賞完那一支千百人共舞的拂山海,正好上路去西天取經。
嬴政微微皺眉:“時間會不會太緊?”
王媔覺得不會:“我讓兵馬俑幫忙準備宴席,邀請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