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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胸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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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月山莊,坐落于伊河東岸,龍門石窟正南,是燕王名下最負盛名的京郊别業。

不僅僅因為這裡有龍門附近最大的溫泉,還因為這裡是個酒莊,專門釀造高粱酒,用以供給王府的宴飲交遊。

皇長孫本人滴酒不沾,卻很愛年節送高粱酒作為禮物。這是伊洛地區赫赫有名的杜康酒,也常常作為禦酒出現在宮宴之中。

春雨窸窸窣窣地下了一場,堪堪打濕揚塵。忙了一整天的農人已經各自睡去,隻有作為别業的山莊還在燈火通明。山莊内守衛森嚴,身披甲胄的衛士把守在山莊各處,還有巡邏隊舉着火把,穿梭于山道之間。

就在這時,燕筠青忽然從噩夢中驚醒。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心髒狂跳不止。

不管她承不承認,殺死李行芳對她的沖擊力都太大了。她看着祾歌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看着李行芳逐漸僵硬的身體,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連着很久,她晚上都會做噩夢。

她抱着自己做的布偶啜泣,想回家,想父母。可是她回不了,她已經死在了她的故鄉,她隻能在這遙遠的異鄉發臭發爛了。

燕筠青狠狠地哭了一場,重新洗臉,披上鬥篷,想出門去走走。

如今已經是一月底,雖然沒有雨雪,但夜間還冷。她看着那些站崗的衛士,盔甲上都凝出一層冰霜,忽然覺得是不是該給這些人準備些熱飲。

想到這裡,燕筠青快步向主院走去。

沒想到剛一進主院,她就看到蘇戎墨正在指揮下人,往牛車上搬東西。

“蘇王友,燕王這是要做什麼?”燕筠青不由得問。

蘇戎墨聞言回頭,笑了起來:“不是我家主子,我明天回莊裡,今晚直接把車裝好,明天趁早走。”

看着燕筠青疑惑的神色,他笑着解釋:“我是酌月莊人,主子給我放一天假,準我回莊子探親。”

這下燕筠青更驚訝了,她不由得道:“我看你年少有為——你居然不是蘇定方将軍的族人?”

“當然不是,我可高攀不起武邑蘇氏。”他将手中的盒子交給身邊的小厮,叮囑對方看着裝車,自己取了一盞燈,将燕筠青往外引,“我是周皇後撿回來的孤兒,吃百家飯長大,蘇戎墨這個名字還是主子給的。”

燕筠青順着他的動作看了一眼那小厮,總覺得對方有些眼熟。她沒有多想,而是問道:“大王睡下了嗎?”

蘇戎墨的腳步停了下來:“剛睡下,怎麼,他的傷勢有反複嗎?”

“沒有,我睡不着,出來走走,看外面那些侍衛……”她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聽得蘇戎墨搖頭失笑。

“他們的盔甲下面有冬衣,夥房也備有熱湯熱羹,但是既然站崗,就要端莊儀容,所以才沒送過去。放心好了,不會凍着他們的。”

燕筠青糊裡糊塗跟着他往外走,總覺得有些不太對。

“燕禦正喝過莊子産的杜康酒嗎?”蘇戎墨的話将她的心神拉了回來。

燕筠青暫時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答道:“在宮宴上嘗過,清香甘甜,回味悠長,确實是好酒。不過這莊子不是叫酌月山莊嗎?酒怎麼不叫酌月酒?”

“是先有的酒莊,才有的山莊。”蘇戎墨走在前面,為燕筠青照亮腳下的山階,提醒她注意腳下,才解釋,“酒莊本是太宗皇帝給臨川公主的嫁妝,當年周皇後嫁孝敬皇帝,臨川公主又陪嫁了過來。之後才發現有溫泉,營造的溫泉山莊。本來選址在上遊,怕影響水質,這才改在下遊。”

他們走過石橋,橋邊的荷塘上還有未化開的薄冰。蘇戎墨随手撿起一塊鵝卵石,掂在手中看了看,笑道:“這種石頭最适合玩打水漂,我小時候可會打水漂了,能飛出去很遠。現在太久不玩,手隻怕生了。”

說着,他随手将鵝卵石扔進荷花池:“燕禦正小時候玩什麼?”

“我們跳皮筋,踢毽子。”燕筠青也慢慢被他帶起了回憶,“那時候念童謠,一個毽子踢呀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從小念到大,沒想到還有大秘密。”

蘇戎墨擡手撥開光秃秃的柳枝,人都走過去了,卻忽然又繞回來:“那你們做柳笛、摘榆錢嗎?”

“柳笛?”燕筠青很茫然,“那是什麼?牧笛嗎?”

蘇戎墨折了一枝垂柳,将燈籠遞給燕筠青,取出小刀将兩端削齊,雙手一扭,就将枝條退了出來,隻留下樹皮。他又将樹皮一端削了一刀,銜在口中,“嗚嗚”地吹了起來。

燕筠青看着眼饞,便問他該怎麼折柳笛玩。

“真羨慕你們,我小時候都沒有這種瘋玩的機會。”燕筠青扭着柳笛,扭了幾次扭不下來。

見狀,蘇戎墨過來指點:“不能選這種已經長出柳穗的,這種就皮緊了,扭不下來的。”

燕筠青按照他說得做,扭得正起勁,忽然聽到蘇戎墨道:“還是得山莊冷,宮道那邊天天燒地龍,根本沒機會擰柳笛玩。每次想起要折柳笛,柳葉子都快長出來了。”

“那宮裡的人豈不是沒玩過柳笛?他們都不好奇嗎?”

“我家主子玩過,他會來這裡越冬避暑,我給他折過。”蘇戎墨不再折柳笛了,他拿柳條編小籃子,一邊在背後說祾歌,“結果,他嫌棄聲音太尖銳刺耳,耳朵不舒服,就不許我當着他的面玩了。”

“他可真難伺候。”

“誰說不是呢。”蘇戎墨随手折了幾朵梅花,簪在柳枝籃子上,嘴上卻不停,“當年我剛進府的時候,師父說我們皇長孫府不同于一般的地界,規矩大得很,我還怕留不下來。别人留不住,還能回莊子。我呢,我是撿來的,本來就東家一頓西家一頓,我要是留不下來,隻怕就得睡大街。”

“那個時候,我可真怕他。但後來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兒,他是驕縱,但是相處起來還不壞,比莊子的莊頭還好相處。”說到這裡,蘇戎墨似乎想起了什麼,咧開嘴笑了笑。

燕筠青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生動的表情,不由得愣了一下。

記憶中,他就是站在祾歌身後的背景闆,臉上永遠保持着淺淺的微笑,比起活人,更像個面目模糊的影子。

和蘇戎墨道别之後,燕筠青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雖然她總隐隐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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