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女孩的話戳到心裡難以平複的傷口，伴随着一聲輕到難以分辨的抽泣聲，男人用帶着哭腔的嗓音問道，“你不覺得我的臉…讓我看起來像個怪物嗎？”他抽噎了一聲，“我有時覺得我就是象人…”

“我覺得你時刻看起來都非常完美！雖然如果你真的長得和象人一樣我想我還是會愛你，”她蜷着腿，無意識的捏起褲腳的布料，“但是事實上，God，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如果你現在的樣子和，Eh，我不知道現在最火的年輕影星是誰，比如Hugh Grant，或者Tom Cruise站在一起，我還是會覺得你比他們都好看！”

“Well，這是我今年聽過的最荒謬的話…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是真的！如果在我臨死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的答案都會是一樣的。雖然我可能因為你在這樣緊俏的時刻問這麼無意義的問題而十分惱火…”女孩故作輕松地開着玩笑，片刻後，她逐漸正了神色道，“我希望你給你自己的愛有我對你的十分之一。在你生病或者疲憊的時候，我也期盼你能多照顧一點你自己，讓你的皮膚也放松下來。我希望你在我身邊可以開心和自由的做自己，而不是擔心你在我眼裡的樣子。你要相信，”她放緩了聲音，“寶貝，我永遠不會評判你。”

Michael此刻坐在衛生間一塵不染的地面上，雙手捂住臉，克制着不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湧出。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現實。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醜陋不堪的自己會被任何人接納，也沒有想過這樣一種他在哪裡都找不到的無條件的愛就這樣輕易的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中。

他的聲音顫抖着，仿佛生怕在眨眼間這一切又會離他而去，“我的白癜風症狀大概是從Off the Wall和Thriller中間那幾年開始的。”

他将臉埋在雙膝之間，用顫抖的嗓音向女孩袒露着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過的傷疤，“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一開始我試圖隐瞞所有人，直到我的化妝師Karen發現了這個秘密。”他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我隻需要用一點粉底遮蓋住白色的斑點，但是後來症狀變得越來越明顯，以至于我不得不使用更淺的粉底液遮蓋住整張臉…還有脖子和手。”他聲音裡的哭腔變得愈發明顯了一些，“現在我全身上下都是這該死的色塊。”他頓了頓，調整着情緒，“現在我在積極配合治療。每次他們都會在我臉上紮很多針，我是說，比50根都多。雖然這會讓我的皮膚不斷失去黑色素，但是那也比滿是斑駁的樣子好…我沒有别的辦法，Lily。”

“你是一個勇士，寶貝，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她的嗓音聽起來溫和而軟糯，仿佛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你在這樣的困難中做出了打破曆史記錄的好成績，你特别特别棒。”

聽到隔着一扇門的哭泣聲逐漸變得清晰，她歎了一口氣，“無論你的皮膚有沒有被粉底液覆蓋，我都覺得你好看極了。”話音落下後，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背靠着衛生間門，極有耐心的陪伴着他，直到抽泣聲逐漸平息。

察覺到男人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同時又感同身受他下不了決心素顔走出來卻也無法再自欺欺人的重新塗上粉底的進退兩難，她打着皮膚護理的幌子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給他了一個台階，“發燒會讓皮膚表層蒸發掉很多的水分。為你的皮膚狀态考慮，我建議你無論是否上妝，都先用一下補水面膜。”

Michael是戴着一張慘白色的面膜面無表情的走出來的。

從闆正的面膜的開口處，她瞥到男人小幅度下垂的嘴角，沒忍住笑出了聲。

“别笑我！”他眨着酸澀的眼睛，拽了拽襯衫的下擺，以一副窘迫至極的樣子在她的面前站定。他下意識的抿了抿唇，想要觸碰她的手，卻因為先前的過度坦誠與情緒失控而拘謹的猶豫着。

女孩彎了彎眼睛，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随後向前一步，站在他的身前，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用拇指撫平了他冰涼面膜上的褶皺，碧藍色的眼眸緊盯着他漂亮的大眼睛。

他遲疑着将手攬在她的腰間，注視着她晶亮的眼睛，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生怕在其中看到任何的厭惡或者抗拒。

她揚着下巴，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随後忍着笑意拿下放在他臉側的手，用手背擦了擦蹭到臉上的面膜水，又将手上的滑膩毫不留情的一并抹到了他的手上。

察覺到她的意圖，他像是氣笑了，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氣音，随後從她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挑着眉毛抗議道，“Hey！你在做什麼！”

她的雙手環在他的腰間，注視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映射的暖黃色燈光，感到自己慌亂的心一點一點回歸原位，“之前我害怕極了，”她抿着唇，“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她垂了垂眸子，聲音很輕地說道，“我隻是想幫你用薄荷水降溫，沒想到會擦掉你的妝容…我當時真的慌亂極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随後重新擡起眼睛，溫和地看着他，“謝謝你沒有轉身離開。”

“Ohhh，”男人皺着眉眯了眯眼睛，聲音裡重新染上了一絲哭腔，“我應該謝謝你還留在原地…”

她輕笑了一聲，故意用字面意思曲解男人的隐喻，開口道，“這是我家，我還能去哪？”她湊近了一些，在距離他嘴唇極近的位置低喃道，“你要怎樣才能意識到自己的美貌啊寶貝…”話音落下後，她就傾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嘴唇。

在她閉上雙眼後，其他感官卻在一瞬間被放大。她感受着鼻尖在碰到他臉上的面膜時冰涼的觸感，以及面頰上感受到的男人有節律的溫熱呼吸。她吸了一口氣，順着他握在自己腰間的手的拉力，将身體緊貼住他的，随後微微張開嘴，任由他的舌尖在她的口腔内帶着明顯占有欲的侵略。

片刻後，像是終于對鼻尖以及面頰上濕潤的觸感忍無可忍，她向後仰了仰頭，在男人傾身吻上來前低聲抱怨道，“我真的很讨厭面膜黏膩的質地…”她擡手捏起面膜的一角，緊盯着他的雙眼問道，“我能撕下來嗎？”

男人用清亮而幹淨的眼眸直視着她，沒有出聲，卻在她将面膜從他的臉上剝離下來的全程中也沒有動手制止。

在面膜徹底脫離他的皮膚的一霎那，男人像是失去了全部的防禦一般無措的低下頭，下意識避開了她的目光。

她抵着他的額頭，碧藍色的眼眸裡倒映着他的模樣，“Hey，”她頓了頓，在男人擡起眼睛後，用溫和的嗓音柔聲道，“我愛你。”

她的話音剛落，Michael就撫着她的後腦重新吻了下去。

男人的吻是與不同往日的熾熱與激烈，同時帶着一絲失控的無助感，就像快要溺斃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一般，仿佛要将他的整個生命托付在二人唇齒間的糾纏之間。

她感到他的一隻手沿着她的脊骨逐漸下滑，另一隻手從她的腰側一路向上，撫/摸到她的前胸，他寬闊掌心的溫熱透過衣服柔軟的面料直接傳遞到她的心口。随後，緊貼在她臀/部曲線上的手順着她毛衣的下擺滑進她的背部皮膚與布料的縫隙之間，男人掌心皮膚明顯的顆粒感在她腰窩處激起一陣電流一般的觸感，直接崩斷了她腦内勉強維持理智的一根弦。

她收緊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回應着他濕熱的吻，憑着本能用手指在他的背部不斷滑動着，指尖卻始終保持在距離他褲腰幾厘米以上的位置，不敢逾越分毫。

她是在察覺到她的内衣背扣被他靈巧地用一隻手解開時，才重新恢複了一星半點的理智的。她猛地睜開眼睛，神色裡也多了一絲清明。不等她來得及做出反應，原本覆蓋在她胸前的溫熱的大手在同一時間從她衣服的下擺伸進去，與另一隻手配合着又将她的内衣扣了起來。

就當她以為男人要就此停下時，他又單隻手手将合攏的背扣重新解開。緊接着，像是一個獲得新玩具的孩子，他饒有興趣的不斷重複着解開、扣上、再解開的動作。

在男人不知道第幾次将她解開的胸衣又将其重新扣好後，她彎起與他緊貼在一起的嘴唇，從兩人的唇齒間擠出了幾聲輕笑。随後，她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的頭推遠了半寸，忍着笑問道，“寶貝，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咬着唇，将雙手從她的衣服裡拿出來，又幫她整了整衣服下擺，随後乖巧的站直身體，一副正經又紳士的模樣，仿佛與先前的罪魁禍首判若兩人。

她隔着衣服扯了扯滑落的肩帶，看起來無奈極了，“…你，”她翻着眼睛搖了搖頭，用帶着滿腔笑意的語氣問道，“那我們去吃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