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楚琰有些喪氣。自己死了沒關系，總不能再拉上葉湛吧，于是道：“要不你還是走吧。”

葉湛一愣，拉着他胳膊蹲下，往他懷裡塞來一根細管，道：“生死有命。你躲在這裡别出聲，也别出來。如果我沒能回來，就發出信号，屆時會有人來找你。”

“葉大哥……”楚琰一怔，想阻止，葉湛已經走了出去。

夜幕暗沉，無月亦無星，伸手幾乎不見五指，葉湛出去之後就像被黑夜吞噬了一般，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楚琰緊緊拽住膝蓋上的衣裳不敢出聲，隻聽見不遠處刀劍碰撞以及重物相繼倒地的聲音，越聽心越裡越怕，也越愧疚。

葉湛隻不過受人之托送他，卻沒義務為了保護他而死，誰的命不是命？他不能這麼自私，更不能這麼慫。

于是站起來，準備喊人暴露自己的位置，這樣葉湛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隻是話還沒出口，突然有人捂住了他嘴巴，在他耳邊粗喘着氣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反應過來是葉湛的聲音，楚琰懸着的心一松，趕緊跟着朝林子深處跑去，等實在跑的脫了力，這才拽住葉湛：“不行了，我實在跑不動了，歇一歇吧。”

葉湛停下，觀察一眼四周後，确保安全後這才問：“你哪裡不舒服？”

“沒有。”楚琰雙手撐着膝蓋喘氣：“就是從來沒這麼跑過，有些跑不動了。”

葉湛悄然吐了一口氣，選了個稍微隐蔽的地方席地而坐，翻開衣裳撕扯下内裳上的一塊布。

楚琰見狀，連忙走過去問：“你又受傷了？傷在那裡？嚴不嚴重？”

葉湛一邊往胳膊上灑藥粉，一邊回道：“皮肉傷，不礙事。”

楚琰心裡更加愧疚，趕緊伸手幫忙：“我來。”

葉湛看了他一眼，把布塊遞了過去：“你不用愧疚，江湖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很正常。換做别人，也會如此。”

楚琰心裡一暖，眼底泛酸：“葉大哥……”

葉湛嗤笑：“用點力。”

“啊？”楚琰愣住，沒能理解明白他的意思。

葉湛道：“照你這綁法，我被殺不死，卻得流血而死。你實在該鍛煉鍛煉，手上的力量太小了。”

“我之前一心想考功名，沒想過會遇到這些事，所以很少鍛煉。”楚琰尴尬的解釋。

“沒關系，人生無常，當下學也來得及。”葉湛繼續道：“不過時間緊迫，你若休息好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雖然有人幫我們擋住了那波人，但不代表接下來沒有其殺手。當務之急，還是趕快離開這裡為好。”

“恩，我休息好了，我們繼續走吧。”聽了這話，楚琰不好意思再耽擱，立刻爬起來。難怪剛才明明打鬥聲未停，葉湛卻能回來，原來是有人幫忙，可是，誰會來幫他？會不會是葉昀？

心裡這麼想，于是直接問了出來：“你剛才說，有人幫忙？”

“是，若非有人幫，我恐怕已經死在那了。”葉湛道。

楚琰心下一緊：“那，那她不會有事吧？”

葉湛猶豫了一下，道：“放心，那幾人不是她的對手。”

楚琰悄然吐出一口氣，又忍不住問：“你認識幫忙的人？”

葉湛搖頭：“不認得。”

楚琰有些失望，更有些氣：“這到底是什麼個情況？有人殺他，有人又要救他？”

葉湛一愣，也道：“恕我冒昧，我也想問，你究竟是何時做了什麼，竟惹得布魯門的殺手要殺你？”

“布魯門？”楚琰皺眉回想，突然想到紅纓樓裡的所見，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在紅纓樓裡，葉昀當着古濯的面退婚後，說我是她的人，這才惹怒古濯，害的他這才非得殺我，以除隐患。”

“你說紅纓樓裡葉昀說什麼？”聞言，葉湛整個人像是被閃電擊中，渾然一抖，那雙幽泉般的眸子倏地轉過來，忽明忽暗。

楚琰以為他沒聽清，又道：“葉昀在紅櫻樓，稱，我是……反正意思就是，我是三七閣的人。”

話畢，一擡眼，恰撞上一雙幽泉般深邃泛着狂怒的眼，楚琰心裡倏地發憷：“葉，葉大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