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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咱們别受這氣了,我們去報官好不好。”拂冬一說着一邊收拾着為數不多的行李。
澄陽郡主宇文茗坐在床上,懷裡抱着剛滿周歲還不會說話的女兒,皺着眉在思索,沉吟片刻後道:“我是罪臣之女,承蒙陛下開恩才能留我一命,不奪我名号,才能找到夫婿,如今又……”
正在宇文茗欲言又止時,外出的另一個侍女知春推門進來,撲過去半跪半趴在床前,“郡主,念夏已經在後門外面的馬車上等着了,咱們趕緊走吧,你不為自己也為小郡主想想。這家人吸你的血、一點點騙走你的嫁妝,等沒油水撈了,又嫌棄你生的是個女孩兒,把你趕到這靠後門的偏房來,您又懷了他們也不把你當人看,老東西明知你胎不穩還整日喚你去請安侍奉,您都又開始流血了,好不容易這一家子郊外踏青去了,府裡沒什麼人,他們攔着不讓大夫來,還打翻您的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吧,走吧,郡主咱們走吧,您看看小郡主,都一歲了還這麼瘦,弱得都站不住,再大一點呢,她還要長身體呀,難道也要被這一家子豺狼狠狠挫磨嗎?”知春背着行李也過來勸說。
宇文茗很想答應但又猶豫道:“可就剩這麼點嫁妝了,出了府,我們該如何生活呀,囡囡該怎麼辦呀。”
“我們可以先租個房子,再接繡花、縫衣、裁衣還有漿洗的活來養活小郡主的,您别擔心了,等出去了,就算咱們一邊訴和離,他們也不敢一直阻撓我們賺錢,這京城才不把這翰林院編修放在眼裡,隻要咱們繡的東西好,才沒人管你有什麼背景呢,錢貨兩訖,咱們自己拿着錢養活小郡主,這養活自己的女人現在可多了去了。”見宇文茗有點松動了,拂冬便接過孩子。
宇文茗在知春的攙扶下也起身,“我也能繡,我也可以一起養囡囡。”
“是是是,咱們郡主呀以前繡工就是頂好的。”
出門上了馬車後,宇文茗也一陣擔憂,可咱們能去哪兒找房子住呢?
知春看出她的擔憂,“前幾天我和念夏出去交了繡活,銀子拿去租了一間小院子,雖然樣子比咱這兩年住的後門偏房差了一點,但可以往裡添東西,等冬天,我們就可以住得暖和一點,除了大竈台,還有個小爐子,想給郡主炖什麼都可以……”
趕馬的念夏聲音從前面傳過來,“我看是你自己饞了吧~”
“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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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休已經洗了十天的菜打了十天的下手,宇文若也在拐角沒人的地方從镂空的牆磚處看了十天。
“少爺。”林朝突然出現,遞了張紙給宇文若。
宇文若拿過手看了之後,說:“你說我該怎麼去跟她搭話呢。”
林朝也不知道也懵了,愣了片刻後說:“秦姑娘應該沒那麼小氣的。”
宇文若望過去,秦休已經搬着凳子靠到了廚房外面的牆角,進廚房抓了把瓜子出來,坐在那兒嗑。
……
秦休累了一上午,躲着太陽歇在屋檐底下嗑瓜子,一邊嗑一邊抱怨了一句“真熱”,說完便閉着眼睛後仰準備把頭往後一靠準備閉眼嗑瓜子時,發現後腦勺磕到的不是硬邦邦的牆壁。就着仰着的頭,睜開眼睛,是宇文若,見秦休看了過來便說了一句“頭别亂往後磕”,說完便蹲下,手背使力托着秦休的頭讓她坐正。
宇文若做完這一連串動作後,說:“你這樣磕後腦勺,脖子也懸空沒個墊的容易受傷,也會氣血不暢。”
“你有事求我吧,這副嘴臉。”秦休嗑完瓜子後接過宇文若遞來的紙包,“這是什麼。”
“你師娘給你做的涼果,多是些漬的陳皮,少放了一點鹽,”宇文若又看了一眼秦休,抿了抿唇,“鼻子還沒好嗎?”
“湊近能聞到一點了。”說完拆開紙包,拿了幾片鹽糖漬過的幹陳皮在嘴裡嚼,然後又側過頭問:“到底什麼事呀。”
“呃——”宇文若一直沒說出來,便拿着那張紙條,見秦休示意在吃東西,不方便拿後,便單手展開紙條給秦休看。
秦休看了紙條,說:“噢,是澄陽郡主啊,她終于醒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