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起了夜風,終于能涼快了,廟會也因此變得擁擠不少。到處燈火通明,許多人白天提不起來的精神,都在這廟會上看到好吃好玩的時候來了勁兒。
宇文若笑着跟在後面,看着秦休每個攤子都去瞧瞧,等過了人多的地方,又問:“剛剛怎麼不買一個?都拿在手上瞧了。”他看秦休對着一個布做的圓鼓鼓的貓捏了又捏。
“髒了懶得洗,捏捏過過瘾就行了。”秦休隔着人群在看着把大大小小的各色竹滾燈玩得神乎其神的賣藝人,每到精彩處都能赢得一片的叫好聲以及叮叮當當的銅錢聲,看了一會她也擠過去捧了個錢場,“沒什麼可看的了,走吧。”
兩人順着湖邊往回走,這是廟會各處的人群也都慢慢散了,隻有遠處湖邊圍了一大群人,走近了聽圍觀了的人閑聊才知道是有人泛舟落水了沒浮起來,岸邊有人看到便報了案,捕快正乘船在湖中撈人。
秦休蹲在一旁看着,人群都快散了才撈上來。
……
“呼——”好不容易劃船靠岸和人一起把人搬下船的負責廟會這一片的當值捕頭一邊休息,一邊環視稀稀拉拉的圍觀人群,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便招了招手,沖人喊道:“我這兒抽不開身,撈完人就得去别的地方,跑個腿去叫……”話還沒說完那人做了個手勢就跑了,于是捕頭便留下一人和雇來的腳力把屍體推到六扇門去,便去了别的地方。
那人正是秦休,一溜煙兒就跑了,留下宇文若目瞪口呆沒反應過來,随即也追了上去,等去隔壁叫完人,在歇腳等人時,才說:“我是真信謝戚川是你師父了,輕功輕功不會,跑路倒是快得很。”力氣大得很,暗器不會扔,紮人也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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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休又換了六扇門驗屍房的門口蹲,宇文若提着人後脖子衣領把人安在剛從後廚搬的凳子上,“跑得真快,有惡鬼在後面攆你嗎?”
“天這麼熱,腿沒白跑,明天可以晚些時候來了。”秦休感歎。
宇文若剛想說點什麼,便捂了下鼻子,驗屍房内傳出一陣劇烈的帶着香辛味的酸腐臭味。隻有聞不了多大氣味的秦休在猛聳鼻子,沖裡邊人喊:“這人吃了什麼,這味道挺熟悉的。”
王筱芝讓秦休進去說話,秦休拒絕:“不了吧,晚上吃的豬肚亂炖,明天還想吃呢,我去燒水。”說完提着凳子就跑。
過了好一會兒,王筱芝脫下仵作服出來了,洗淨雙手之後從後廚端了一碗桑枝艾葉水喝了幾口,又用剩下的被倒在銅盆裡的水浸泡雙手。
“有多熟悉?”王筱芝邊擦手邊問秦休。
“有點嗆,像是一種吃河魚的時候會放的香料,木香子,聞了通竅。”秦休想了想,“在蜀州和黔滇交界的地方能見着馬幫馱着叫賣,在京城倒沒怎麼見過,吃的人少,一般酒樓也不會做這些。”說完還用手擦了擦沒流出來的口水,“那邊都吃得酸。”
人是死後再入水的,那湖中水草繁茂,指縫竟一點東西也無,就連掙紮的痕迹也沒有,口、鼻、肺和胃部均無嗆水痕迹。屍體也很新鮮,剛死不久,可死人怎麼會獨自泛舟呢?
酸?王筱芝示意秦休跟上,“在那人胃裡舀了些湯水,你來湊近點聞聞。”
宇文若在後面并不想跟上去。
“我覺得挺香的,這個味道煮一煮會更,嘔,更香。”
“穿的挺好,這手像個讀書人,怎麼可能穿得花裡胡哨的身上卻什麼都沒有。”
“描幾張圖,明早人都來上工了好拿着去問。”
第二天,沒問出個名堂來,到了第三天,問到了幾個第二天宿醉未醒的舉子,那人名叫萬舉有,是一名從黔南來的舉子,當天幾人約着在酒樓喝酒,他們幾人不勝酒力被書童攙扶走了,據幾人書童所說,當時萬舉有還有一個書童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