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呢,就知道你家老底了,能活到現在的再窮再苦有幾個不是沒點背景的人後代啊,生多了不就給排擠開了。”陸離先回答了後面那個問題,然後又對前面他說的話表示理解:“我還有鮮卑血統呢,我也不喜歡蠻子。”
“我警告你不許告訴别人,誰也不許。”看陸離點頭表示答應以後,老底沒什麼可吹的裴應闌又酸溜溜地說道:“長孫家幾百年前還是北燕皇室,你這可有的吹呢。”
陸離盯着裴應闌袖子下露出來的一截皮膚:我外祖家祖上也能吹的,不過我又不認,懶得說出來氣你。
察覺到手腕被盯住的裴應闌把手背了過去,“現在不行,明天還有公務。”
“你喝過我的血了。”
“你讓我喝你的血是為了抽我内力?”
“是啊。”
“臉皮真厚。”
“你才知道?”
*
謝府。
一場急得像是要趕往下一個地方去落的疾雨過後,一陣陣蛙聲此起彼伏,像是要與剛從地裡爬出來脫完殼就開始的蟬鳴争個高下,兩種聲音混在一起響徹夜晚連綿不絕。
有個人坐在石階一邊,手裡拿着根棍子正挑着樹下因為雨水而冒出地面的蚯蚓到草叢裡去,背後就走來個人坐在旁邊,問“怎麼一個人?坐在地上也不怕髒。”
“燕飛霜回去啦?”陸離鼻子被堵着,說話甕聲甕氣的。
“嗯,白天剛送她出城,從昨天就到處找也找不到你。”原來是讓人打流血了窩在這裡舔舐傷口。
裴應闌見她一直埋着頭:“怎麼,這回讓個真有點身份的人打了倒是不告狀撒潑了?”
見她不說話,他又繼續:“讓你長點教訓也對,免得哪天惹出事來。”
陸離拿着裝了大半碗的蚯蚓走到草多的地方去倒:“知道了。”
裴應闌問:“你知道什麼了?”
“我會吸取教訓的。”倒完蚯蚓走回來的陸離很想吸鼻子,但是被堵住了吸不了。
裴應闌看她那鼻子被堵住隻能吸着嘴角沒有的口水代替吸鼻子的樣子有點想笑,“你又吸取到什麼教訓了?”
“吸取到的教訓就是我不會吸取任何教訓。”說完她就又坐了回去。
裴應闌站起身來拉着她一邊胳膊:“起來,地上涼,一天沒正經吃東西先帶你去吃飯。”
“不吃。”陸離把手往下扯,不想被拉起來。
“别給臉不要,我娘才抽過我。”裴應闌手上力道加重,“都怪你之前亂跑。”
“我亂跑什麼了!”陸離用另一隻手去掰,但被人把手腕握住提了起來,“明明是你唔唔唔——”嘴突然被捂住。
“你還說!”
等裴應闌拉着陸離走了,剛才的位置又走出來兩個人。
“唉。”謝戚川長歎一口氣,“把她從馬腹裡剖出來的時候才丁點兒大,好不容易活了這麼多年,因為姓裴的小子給刺激地又說不怕死了,她這是第三回答應皇帝的條件,留給她反悔的餘地和時間可不多了。”
知曉一部分内情的陸瓊華:“她跟她哥也差不多是這麼翻臉的,以前長孫家去了幾回寨子裡要接她走,她怕死也要跟着陸無帶她離家出走避開去接她的人,後來……”後來陸無又嫌棄她被慣出一身毛病來,兩人大吵一架後陸離就跟裴應闌去了邊城,陸無也賭氣不管,陸離也是戰戰兢兢怕得很,如果中途皇帝與長孫家那一派不見蹤迹的人翻臉,那麼兩邊都會殺了她。
把人拉出了謝府,裴應闌才回答剛才的問題:“你說呢,我們家的狗皮膏藥藏了好幾代已經不能給外人貼了,尤其是你還……”
雖然他後面幾個字說得含含糊糊的,但陸離聽懂了,“咋啦?之前根本就沒有,我幹嘛要穿?”
“現在也……”她還低頭看了看:“我天天照鏡子,沒長多少啊……”
“能不能别提了。”裴應闌麻木地盯着前方,他們之間要是真沒點什麼他還能當她有病,關鍵是現在多少有點什麼了,老往别處想那他晚上肯定睡不着覺……
“明明是你先提的,憑什麼怪我!”陸離趁機掙開他的手往前跑去。
“诶你、”裴應闌隻好追上去重新牽着她,“好好好我的錯,已經有人開始試探你了,天黑了别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