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嬸子着急地跺着腳:“哎呦,你家門口怎麼還鑽了雞毛出來?是不是遭了黃鼠狼了?”
“什麼!?我明明把籠子關好的。”孫娘子快步往家裡走去,她養了幾籠子母雞,今天的蛋還沒撿呢,明天還得拿去賣,蛋少了倒是沒事,雞少了可就一天少一個蛋啊!
孫娘子推開門,一地的雞毛散落,她跑到雞籠旁,隻有一個籠子沒被打開,其餘籠子裡面的雞全都不見了,地上也不見血,于是她又順着地上的雞毛來到牆邊,牆很高,她家就是這種稍微大一點的院子隔出來的偏角,家中木梯前幾日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好,看不到隔壁有沒有雞。
一陣風吹過還掉落幾根雞毛,孫娘子隻好急忙得跑出門繞到另一條街這戶宅子的前門去,期間李大嬸子也去叫來了坊長和一幫子坊裡有信譽的人,這戶宅子也沒怎麼見過人去住,不知道有沒有人,但擅自闖人宅院始終是不對的,幾十隻雞也不是小數目,實在找不到就得去縣衙報案了。
到了地方後,孫娘子去敲門,發現門是開着的,推開後發現前院跑着幾隻母雞,繞到後面去後她才松了一口氣,點過之後發現雞一個不少。大家夥一人提着幾隻雞正準備走,突然有個人手裡有隻雞撲着翅膀往人房子裡飛,還把房門給撲騰開了,其餘人看着把雞抓回來後的那人奇奇怪怪,便問那人為何。
那人皺着眉,說:“裡面怎麼會有生肉味?落在門口的骨頭也小小扁扁的,也聞不出來是哪種畜牲的味道。”
坊長聽後也覺得不對,此時去縣衙通報的人帶着個縣衙差役來了,正好有官府的人一起去探查一番。
坊長将雞交給帶着捕快來的人,同差役一起前去,最後兩人白着臉出來了,縣衙差役哆哆嗦嗦地說:“報、報案,人命……”
未時,清晨一處宅院内發生的幼童分屍案與酒樓吃‘菜人’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由上京縣衙報到京兆府,再由京兆府同刑部、大理寺商議調查後才往北鎮撫司過文書,因為是北鎮府司先查封城内幾家酒樓在先,兩件事情連在一起了。
“裴千戶,這件事肯定不會拿你當冤大頭,就是要走個過場你去看看那肉,畢竟你們錦衣衛手裡做好的‘證據’也不少,回頭寫個文書也好交代嘛。”大理寺一寺丞借着送文書來已經磨蹭了兩刻時了,非得讓他去一趟。
裴應闌:“我這兒食客都沒清點完,那兒就是個抛屍的地方,堆放屍體的房間說不定連血濺的痕迹都沒有,牆那麼高,雞怎麼可能飛過去,除非有人故意把雞扔過去讓人天亮後發現。”
這個大理寺施寺丞勸道:“您也知道那是您家附近,那不更方便。”
裴應闌:“把鍋甩給我更方便吧。”
施寺丞破罐子破摔:“本來就是你搶先一步抓住的大頭,我們早查不清楚晚查不清楚不還得推給你!”
裴應闌:“你也知道是我背鍋,這類案子就不會消停。”
施寺丞幹脆提條件:“你要是去,大理寺就拿最近另一個麻煩案子換,不跟别家合夥往北鎮撫司推怎麼樣?這件事鬧到禦前催得急,就這兩三天就得止住城裡那麼多張嘴,我們這邊什麼安撫民心的法子都沒有,就是手裡有也站不住,攤手裡太燙手。”
“寫上,畫押。”裴應闌把早已準備好紙筆和印泥拿出來。
這個大理寺寺丞一邊寫一邊說:“你、你天黑之前可得真去啊。”
“你的印章也蓋上。”裴應闌指了指對面人寫的的名字示意蓋在旁邊。
施寺丞蓋上自己的私印:“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呗。”
施寺丞歡天喜地地回去報信後,裴應闌問陸離:“去嗎?”
陸離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師娘找我有事。”
“回來。”裴應闌提着想要跑路人的後領,“我送你去謝府,明天記得早起帶你去看戲。”
“看什麼戲?”陸離問。
裴應闌:“早點起來就知道了。”
把陸離送進謝府後裴應闌又來到了案發的宅院。
“裴大人,你可算來了,施寺丞說你真會來我還不信呢。”大理寺的推官招呼道。
裴應闌點頭:“宋推官。”
宋推官歎氣:“唉,來看看吧,都是些小娃娃,手腳還在頭被打開了。”
“吃人腦容易出事,誰家突然有可疑的瘋病倒是能查,我那兒還有一些切碎的骨頭,宋推官明天可以去北鎮撫司查看一二,别的就不能了。”裴應闌看着被拼湊在一起擺放好的屍體,“貨源隻查出了從城外來的,城外的賣家昨晚就被殺了,剩下的暫時查不出來,也不是城外棄嬰塔裡撿走的。”年紀很小的才會丢到那裡面去,面前的這些屍塊骨頭比較大。
宋推官點頭:“那我明天得起個早天不亮就等在外面,你們到中午肯定得轟人。”
第二天,酒樓凡是進貨經手過‘菜人’的人被架在囚車上直接被禁軍拉着遊街,去錦衣衛查出來的在幾家酒樓點過‘菜’的食客家門口轉悠,他們都非富即貴,家門口的大街都寬敞的不得了,走過之後也都髒得不得了,隊伍後面拴一串往城外逃結果被攔住後捆了手的食客,食客周圍又是舉着爛菜葉端着糞水的圍觀群衆,有的人打算一路跟下去,看看有多少吃‘菜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