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故意的。”裴應闌把一疊積了灰的卷宗放到桌子上,這卷宗根本就沒有上報過,她早就在别人的監視之下了。
陸離站在桌子和裴應闌中間眼睛往兩邊來回瞟,“什麼故意的。”
“我說殺了他親戚南鎮府司那個人怎麼就吃得下這啞巴虧,那麼早就在算計我。”裴應闌掐着她腮幫子把她臉上的肉擠到一起,“前腳回去後腳就被找上,陸家知情嗎?。”
陸離把臉救出來後下巴挨着胸口低頭:“不許說。”
“求人說話還這麼硬。”裴應闌把手放到膝蓋上,“平常不是挺喜歡撒嬌的嗎?”
“撲通”
裴應闌被吓得炸毛後‘騰’地站了起來:“做什麼?又來這招!”
“反正你不許說!”陸離抱着他腿不讓走。
裴應闌去掰陸離的手:“這是别人整理出來的,都不知道多少人看過了,我不說有什麼用。”
陸離死活不松開:“我不信,這要是别人整理的你不會拿來吓唬我!”
“松手!”
“不!”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在車轱辘循環那幾個字的兩人,往門口望去——
“我…是來的不湊巧?”冼如瑛嘴上說着不好意思但推開門抱臂倚着門框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
“湊巧!”裴應闌順勢把腿拔出來快步往門外走去,趕緊溜,不然又得被訛!
冼如瑛看着人蹭蹭跑下樓才過去拉開陸離的衣領到處看了看,松了口氣,“他犯賤幹嘛理他?”
“那樣他就不敢說出去,哪邊都會打他!他回家也會挨打!我不虧。”陸離都來不及起來跪着蹭過去把卷宗拿在手裡翻看。
“你還挺了解,他要敢說回去确實會挨表姐的打。”冼如瑛拍了拍東張西望找蠟燭的陸離,“給,用火折子。”
“你們是親戚啊?”陸離把裝水洗臉的銅盆放到桌上開始燒,“看他那慫樣還以為是青梅竹馬呢。”
“兩邊都是我親戚,不好算輩分,我以前在邊城可是他們的老大。”冼如瑛拍了拍陸離的頭,“他那心虛是演來騙你的,就等着你往他懷裡鑽。”
“很多人他都打不過,菜、”說壞話的陸離心虛地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菜得很。”
“你是挺有意思的,難怪表姐那麼喜歡你。”冼如瑛伸出手去掐了掐陸離的臉頰,“真軟。”
“他今天就是故意想拿喬,要是真敢對你做什麼得學會告狀,有人收拾他。”
陸離點頭:“嗯。”
等陸離把卷宗都燒完了冼如瑛又問:“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他還是個旱鴨子,我這麼聰明說不定以後能打得過他呢,人長得高,臉也好看,但是沒有以前好看了,戴花肯定不好看,嗯——”陸離剛把搗灰的杯子放下,“乃子也大。”
“噗——”冼如瑛一口茶差點嗆到,幸好沒對着桌子上的銅盆,不然得一屋子灰。
陸離手肘被拍了幾下,她不明所以,當是冼如瑛沒聽清,“他就是乃子大嘛,又不是特别大看了想吐的那種,那種是當肥豬喂出來再整形的。”
一個後槽牙都要咬碎的男聲傳來:“你回頭看看呢。”
陸離猛地轉頭,端着食案的裴應闌黑着臉站在門口。
“你怎麼還不走?”食案上的盤子已經擺到了桌子上,陸離心虛地埋頭吃東西,裴應闌催促冼如瑛趕緊走。
“我也餓了,不走。”冼如瑛拿了塊糕點繼續坐着,“有什麼話是當着我不能說的?”
裴應闌好幾次欲言又止,掐着大腿不去看陸離。
“真有意思,你也有今天。”冼如瑛覺得稀奇得很,招呼路過的茯靈也進來吃東西。
等東西也吃幹淨了裴應闌再次趕人:“現在能走了吧?”
“行。”冼如瑛起身離開,“我也不為難你,衙門裡還有活呢。”
裴應闌剛關上門轉過身就看見陸離躲到桌子底下,“出來,到底幾歲了你?”
“不要。”陸離手腳并用抱着桌腿不讓人拉。
裴應闌幹脆坐到地上:“你怎麼什麼話都要往外說?”
“實話啊,就是胸大嘛。”陸離瞟了一眼裴應闌又順着脖子往上瞄到嘴角就不敢再繼續了,看不出來臉色是差還是不差。
“出來,該喝藥了。”折騰了一通裴應闌已經自己調理好了,語氣沒那麼強硬,“臉上的傷口都好了,腿都還沒開始消腫。”
“不想喝。”陸離苦着臉,昨天的藥喝下去難受打個嗝就全吐了,又不敢說。
“剛才磕那麼響,出來看看膝蓋傷到沒有。”
陸離把腫的那條腿伸過去,“就這麼看。”
“為了威脅人,可真豁得出去。”裴應闌看着膝蓋上多出來的一團紫,翻出藥酒來給她擦,“要是換别人拿那東西吓唬你呢?”
“我就把他殺了,再跑去跟宇文芨告狀讓他收拾爛攤子。”
“那我呢?”
“你都說了是别人,肯定沒你的戲份。”
“早晚被你氣死。”裴應闌要站起身時恍惚了一下。
“你怎麼了?”陸離一臉關心地爬了出來。
他扶額撐着地闆:“這幾天沒怎麼睡,可能是太累了。”
陸離上手扒他衣服。
“?”裴應闌疑惑:“發什麼瘋?”
“我就看看嘛。”看了一圈陸離跑到背後瞎按一通又轉到前面去,“嘿嘿,沒事。”
裴應闌:“當然沒事,你的屍毒傷了人也就起個留疤不容易消的作用。”衣服穿好後順勢把陸離撈過來看她另一邊的膝蓋有沒有磕傷,她從昨天開始就虛弱地很吃得又少就剩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