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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
“誰?”大晚上被叫起來處理一批加急公文後又回到房間的裴應闌手一碰到門便覺得裡面有些異樣,蠟燭不知何時熄了,房裡漆黑一片,但還是照樣推開了。
“嘿!”黑暗出撲過來一個人直直往他身上挂,“想不想我?”
“不是前兩天才見過嗎?”裴應闌往裡走了幾步把門踢上,“這樣像什麼樣子?”
裴應闌沒伸手把自己撈住,陸離隻好自己下來:“什麼像什麼樣子。”
“天天纏着人,夜裡還從齋宿翻牆出來……”
陸離笑着的臉有些僵,她打斷裴應闌的話:“我就不要臉,不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我在京城怎麼混下去?靠真愛啊?”
“不這樣你也吃不了虧,一身的臭毛病全是慣出來的。”
“怎麼了!你就不是慣出來的臭毛病是吧!”
“你收斂點不就行了。”裴應闌往前走着,發現陸離沒跟上來便伸手去拉她。
陸離後退了一步:“憑什麼,你要别扭就找根繩把自己挂梁上吧,都來了京城憑什麼一直要當縮頭烏龜,你當我一開始想找你?”
“你找我…”裴應闌冷笑一聲,他沒有轉過身去,而是直接手背過去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怎麼找我的?是一見面就要人命還是打不過就賣慘爬在地上爬了幾裡地非要跟着?有你這麼賴的嗎?”
“本來我能好好走路,在地上爬就是你給打的!”陸離怎麼掙都掙不開拽着自己手腕的那雙手便張嘴去咬。
裴應闌被咬得疼了便放開她:“你不當面給我下蠱我打得着嗎?”
“現在這樣是都我主動的,是我自己作的我活該行了吧。”掙脫開的陸離繞開他向外走去。
裴應闌轉過身又把人拽回來:“大半夜的又去哪兒?”
“哪兒來的回哪兒,明天還有早課呢。”
“我送你。”裴應闌把人松開。
陸離使勁推了他一把:“不用!”說完就跑了。
被推到榻上四腳朝天的裴應闌坐起身來,手背按着眉心:混球天天發野腳瘋,仗着自己提前學過天天逃課跑出去玩。
第二天。
城外,一輛停頓片刻後重新行駛的馬車又停了下來。
“夫人,有人攔路。”
馬車内的人才因為要靠近城外關廂而進馬車裡坐下沒多久,車窗簾布被掀開,露出個頭頂來。
馬車裡的人對扒着車窗邊緣的人說:“一個人在這裡,吵架了?”
攔路的人沒說話,她擡頭看了一眼馬車上的人後牽着袋子去另一輛馬車裝東西。
馬車裡的人不知怎的盯着攔車人因為擡起的雙手而微微有些張開的衣領處愣神了片刻,等回過神來時攔路的人已經走了,她掀開車簾對外面的人說:“剛才的事一個字也不許說,尤其是……”那個混賬。
“是。”
攔路的人兜着一袋子吃食一路狂奔到了一片一人高的荒草地前,她趴下來撥開莖幹往裡鑽了進去,在找到合适位置的時候翻過身坐了起來開始猛吃東西,邊吃還邊神叨叨忿恨地念着什麼,越念越小聲,念着念着又開始倒地撒潑亂滾蹬腿。
馬車進了城,停在了裴家老宅門口久久未見挪動。
裴應闌掐着下值時間飛速地趕到家門口,看着那兩輛馬車停在那裡,心虛地走到旁邊掀開車簾往裡瞧,第一輛馬車裡沒人,還被塞滿了一拍就撲灰漏沙子的麻袋,于是他又心虛地走到第二輛馬車,“娘?”依舊沒人。
“管家,怎麼不趕到後門拉進府裡?”
因年紀大而留駐老宅的老管家氣定神閑地抄着手沒有任何想要動的意思:“夫人說了,讓世子從正門把馬車裡的東西搬進去。”
裴應闌不解,“啊?我又做錯什麼了?”
老管家更懵:“我一個老東西我怎麼知道。”
在越來越多過路人人駐足觀看指指點點下搬完了沙袋的裴應闌不敢多問,當錦衣衛确實沒有從前在邊城的規矩嚴,更加不會有人管他,于是他又乖乖去祠堂跪着等挨打,總比挨個念出來再挨鞭子強。
“讓他在條凳上趴到明天天亮。”
燕飛霜抽完人就出門去逛夜市了,走到一個背街死巷的拐角處靠着,等的人來後她遞了一盒藥膏過去,“擦這個消得快,消不了也能遮住,成天躲着也不是辦法。”
一隻手将藥膏拿過後不知嘀咕了些什麼,她又說:“他現在肯定也是這樣想的,一定要讓他說出來?”
躲在暗處的人似乎是點了點頭。
燕飛霜:“好吧。”
這時巷口急匆匆來了一個人,“小姐,沒甩掉。”
燕飛霜扯了扯嘴角:“沒甩掉就沒甩掉吧,又不是我要跑,去讓他們也把嘴閉上。”她看着人已經離開的黢黑角落,心道:能離開有什麼不好,誰想呆在籠子裡。
“叩叩”
陸離回到齋舍後剛換上寝衣,門就被敲響了,“誰啊?”
門外的人很小聲:“是我。”
隙開一條門縫發現是懷南錦以後便把人放了進來。
“蹲了你半宿……”人進來後摸着黑聳着鼻子滿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