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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秋,幾場雨下來天氣有些轉涼,秋老虎還未最後一次造訪,正是秋遊的好時節,京城的幾家女子書院同府學太學還有其他出名的書院一起辦了一場遊園會,各家适齡未婚少男少女們在下次名為春季遊園實則相親會之前先初步認識一下。
承包的是城東南的一座小園林,地方小人又多,即使是避開人走的陌生男女也難免不碰面。
一個溫潤如玉氣質儒雅的書生走到廊道裡,對一個長相清秀但肌膚勝雪有些内向的少女說:“打擾了。”
少女點頭表示随意坐,書生靠着柱子規矩地坐着,坐了一會兒後,少女聽到一個冷哼的聲音,她猛地轉過頭去看那名書生。
書生面帶微笑,“姑娘有事嗎?”
少女疑惑地搖了搖頭,“沒、沒事。”難道是幻聽了?
待她又轉過頭以後那聲音又響起來了,這次她轉過頭看到的不是面帶微笑的書生,而是滿懷惡意眼神下流的禽獸,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禽獸把扇子伸過去給她扇風時不小心手一松把遮擋他人視線的扇子故意往地上一丢,附身去撿的時候一把握住腳腕使力氣按了一下骨頭以後迅速放開,起身坐好前又換了一副冷血動物打量獵物的眼神壓低聲音:“腳腕真細啊。”
“啊!流氓!”
廊道下人不少,聞言便都往尖叫聲的方向望去,“怎麼了?”
少女紅着臉滿臉通紅指着書生:“他是流氓!”
書生一臉無辜,“姑娘是不是誤會了?”
“就是流氓!你的手亂摸!”少女跺着腳快要急哭了。
“可是在下剛才為姑娘扇風時扇子掉下去不小心砸到姑娘腳了?”
少女被他的嘴臉氣到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你……”
這時又有其他書生站出來戲谑道:“姑娘若是沒有換過坐姿,扇子掉下去隻能碰到腳後跟吧?況且你也姿色平平,你面前這位打扮起來都比你好看,怎會占你便宜?”
“姑娘怕是想多了吧?這位兄台曾與我同窗,若不是被家妹言語騷擾甚至動手動腳,他也不至于考試受影響淪落到别的書院,而是在府學念書。”
“舍妹年紀小,不懂得分寸罷了,我根本沒放在心上,考不上太學是我自己的原因。”
幾個書生你一言我一語,愣是拐着彎諷刺少女故意碰瓷,少女被時不時的譴責給激得低下頭哭。
書生這時才蹲下身去撿自己的扇子,起身時又仗着被擋住繼續語言威脅:“小賤貨,這幾天晚上回家乖乖脫幹淨等我,不然殺你全家。”然後做了一個聞香的動作後規矩起身行禮。
“啊!”少女吓得再次抱頭尖叫,這次引來了另一處廊道上坐的人,少女見到熟人趕緊撲過去躲到其身後。
“排名第一的女子書院也不過如此嘛。”
“就是,那女的占便宜不成就跟個瘋子一樣。”
少女急得滿臉通紅:“我、我、我沒有!”
那幾人繼續嗤笑着,書生趕緊擺手讓他們不要這樣,過了一會兒那幾個站出來指責少女的人發現沒人替他們說話便借機有事走開了,書生多待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書生繞道與那幾個人會面:“這次的女人不好騙,你們到此為止不要再繼續說話了。”
幾人異口同聲:“懂。”
後又有一個人猥瑣地壞笑着說:“這賤貨家裡有錢,等兄弟們玩兒完了誰給娶回去,把她家财産奪了。”
另一人反駁:“我才不娶别人玩兒過的呢。”
那人嗤笑:“别以為我不知道,就你最喜歡戴綠帽,你老婆什麼時候輪到我?藥都我自己準備,我拿我妹跟你換。”
書生厲聲呵斥幾人注意場合:“都給我小心點說話,這次别的婆娘也不好騙,今天隻能吓吓人,不能馬上辦事。”
“真是煩死了,這些婆娘長那麼多心眼幹嘛?還是剛去私塾的好騙。”
這些人正抱怨着,一個身材矮小的人正悄悄離開回到之前的廊道上,随後一個高大的男子被人衆星捧月簇擁着窘迫地還沒遊完園就迅速找借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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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南錦。”
“到。”
“鄭初晴。”
“到。”
……
被迫成為齋長的陸離半睜着眼睛在放假前要上大課之前點一遍一大早還死氣沉沉的衆人的人數,大家都一臉喪氣,誰也别說誰,挨個畫圈以後發現少了一個紅圈便又去找學官,學官說那人請長假了。
陸離依舊半醒着虛合着眼睛回去上課了,等中午翻牆出去了一趟。
入夜後齋舍裡靜悄悄的。
“咚咚咚”堅硬物體敲擊門闆的聲音。
半夜去敲門
“新來的,有事嗎?”
陸離站在門口小聲說:“吳虞卉,你表妹天天不來上學也不是辦法,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這樣下去連門都不敢出了……”
吳虞卉把頭伸出門外左右一看沒人後迅速把人拉進門,“你怎麼知道?那天可沒你,那幾個男的搭台唱戲騙傻子呢,我們去的人都守口如瓶的,到底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