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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福酒樓。

裴應闌慢吞吞地走上樓。

蕭洛白看得着急：“你怎麼才來？”從早上等到中午，茶都喝兩壺了，早知道現在樓下等了，樓上雅間居然按時計費！真黑！

醜時五刻剛回去又被虎嘯吵得忙到卯時的人依舊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睡過頭了。”

蕭洛白從懷裡掏出一本書來，，“這是我專門給你編寫的，搜羅的這幾年時興的款式，小姑娘嘛，就喜歡穿得漂漂亮亮的，不喜歡穿那也喜歡看。”

一想到陸離昨晚上光看路過的美人，裴應闌把寫好的清單放桌上時嘲諷了一句到現在他都還沒搞清楚是不是男女不忌的人：“誰不喜歡看啊……”

蕭洛白将信封打開看了幾眼：“不是，你這些玩意兒跟鬧着玩似的，誰家聘禮整這樣，這不寒碜人麼。”

裴應闌：“就是要寒碜，那些人找我爹沒用又開始旁敲側擊讓人帶話騷擾我了，你專門找女眷出門的時候去碰巧買，惡心人誰不會？讓他們自個兒鬧去吧”

蕭洛白又看了眼名單：“好幾家呢，地方有點多啊，沒個半年跑不下來，你得多給點路費。”

商量完以後兩人點菜吃飯。

“這個蟹粉獅子頭比别家貴出這麼多……”蕭洛白問小二：“什麼豬？”

小二：“回客官，咱這是山裡抓的野豬和大黑豬的後代，可野了，不關豬圈天天跑山鍛煉哩。”

“那來兩份。”

剛出完血的裴應闌有點心疼，現在天冷，活的河蟹賣到北方價更貴了，“我不吃，點一份。”

“我早飯沒吃，都快餓暈了，點兩份，讓我嘗嘗跟昨天吃的有什麼區别。”等小二退下，蕭洛白又說：“你對人姑娘可别這麼摳了。”

菜上上來後，蕭洛白說：“你真不吃啊？挺鮮的，真是河蟹做的，隻不過沒啥黃都是蟹肉。”

裴應闌聞着這味有點反胃：“最近不太想吃螃蟹。”

“啊？為什麼？”

“吃傷了。”

“螃蟹怎麼吃傷？你又不坐着吃一整天，還是——”蕭洛白站起來抓着裴應闌衣領：“你背着我吃什麼好貨了？”

“殼有——”裴應闌比劃了一個快三尺的長度，“這麼長吧，都沒什麼肉，付的都是路費。”

“什麼！？”蕭洛白驚聲尖叫，暴力地搖晃着：“哪天吃的？你都不給我留兩條腿！”

裴應闌腦袋跟着身體緩一拍地在搖晃：“你又不需要補，吃什麼吃。”之前在無名山莊定的，那種螃蟹正好要在現在這個溫度才能活着一路送來，反季節那就得一路冰塊不斷，就是個頭太大，陸離再能吃他們兩個人也都被撐住了。

“什麼病啊都給她吃善宛國的大大大大大螃蟹了！你兄弟我呢我呢我呢！我就隻有不知道哪個塘裡撈出來的小螃蟹混着别的！”

“你是傷着骨頭了還是要養筋通絡？”裴應闌被晃得快吐了，“還是剩了挺多的，做了幾罐蟹肉松，沒人吃。”

蕭洛白伸出一隻沒拿筷子的手：“現在！趕快！拿來給我！”

“殼還被她做成了擺件。”

蕭洛白快速地吃完兩碗蟹粉獅子頭，連湯都來不及喝，趕緊扯着他胳膊：“我跟你走！”

裴應闌被扯起來後又坐了回去：“外人不能進北司。”

“我就住那外邊，讓我看看那殼！以後好吹牛！”

“隻能看看。”裴應闌有意炫耀，桌子上多個擺件他都不知道找誰來瞅兩眼。

北司附近的客棧内，裴應闌還在糾結沒了腹甲支撐背殼如何擺放時，蕭洛白眼疾手快趁機把現有且唯一的、安了假肢的螃蟹腿搶走，撥弄着關節更加自由活動的爪子，“這螃蟹長得跟蜘蛛似的，腿這麼長。”

“别給我弄壞了。”

“裡邊怎麼還藏着線？”

裴應闌照着陸離給他畫的餅說：“做好以後從後面扯線腿會動，跟花燈從外部牽引完全不同。”

蕭洛白扯着線，讓蟹腿來回抽動：“這小師傅真的手藝人，你也不引薦引薦，她接定做這種玩具的單嗎？實在不行賣個圖紙也行。”

陸離也就這段時間閑得發慌才勤快那麼一下，等完全做完，得猴年馬月去，裴應闌趕緊把螃蟹腿搶回來：“明天就滾。”

陸離中午起來發完一車的貨想起來腹甲樣品還沒做，薄鐵片敲敲打打修補個蟹腳還行，腹甲直接用紙和竹片糊個樣品去鐵匠鋪定做。

她還打算把蓋朝後，但還是得再做一條腿，先試試，試好以後才能拿着合适的模闆去定做，不合适再改，做着做着感覺腳還有身上的骨頭越來越痛，猛砸那個做蟹腳的薄片也緩解不了吼就停了下來，兩條腿盤着坐在凳子上，繼續開始暴力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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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應闌扶着兩邊套着蟹腿的木頭腹甲将蟹将軍舉高，陸離抽動着絲線調整方向：“腿這麼長，下次試的時候捅個竹竿頂着，每根腿末端再安上滾燈，等燈會的時候擡出去大殺四方。”

“蟹腳尖太鋒利，别把頭皮劃傷了。”

換了好幾個木頭模闆還有參考剩餘殘肢後陸離才确定每個胳肢窩的開口大小，“回頭把珍珠換成熒石。”

“珍珠就挺好，螃蟹不都凸着眼睛，吃都吃了就不要弄得像鬧鬼了。”

“吼——”忽然傳來一陣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