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内發生命案罪犯潛逃,我等緝拿搜查遇阻,還請裴大人……”
營地被劃分為三個部分,西邊是羽林衛的營地,東邊是骁騎衛,中間房子多,是兩頭都要顧的錦衣衛。現在門前空地集結了拔刀相向的三者。
“你們能到這裡也叫遇阻?童校尉,我得提醒你一句,我雖不負責軍紀,但暗房裡的東西和羽林衛沒有任何關系。”
童校尉:“周将軍今晨遇害,兇手便是孫氏!不是她為什麼要逃?”
裴應闌:“你說誰?”
童校尉:“燕城孫氏!”
“我沒逃啊?”孫氏握着一卷書從裴應闌扶着門框的那隻手底下鑽了出來,“我昨天晚上回來就沒出門了。”握着一卷書
童校尉:“好哇你也承認了自己出過門。”
孫氏:“我不出門怎麼到這裡來的。”
童校尉:“說說吧,昨晚出去都幹了什麼?”
孫氏:“剮人。”
童校尉:“連長孫家族譜都上不了的人還敢觸犯天家忌諱!來人!速速将其緝拿!”
“顧名思義,剮——人,剮個人怎麼了?關你屁事!”孫氏不知道那根筋抽了,推了一把跨出門檻來的裴應闌,“他說了不讓剮了?”
見她如此放肆,且裴應闌被推了個趔趄後也沒生氣,前來拿人的衆人一時拿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太過放肆。
童校尉:“剮了人你又做什麼?”
“我飽讀詩書,自然是應裴大人邀徹夜探讨其中奧義!”孫氏扭過頭,抱住身邊男人的胳膊,她本來想把頭靠到他肩膀上奈何兩人都站着,身高不夠,“裴家哥哥——我這個樣子姐姐不會生氣吧。”
為避免人順勢倒進懷裡,男人一個戰術性後仰往旁邊小挪了一步,即使被拽着胳膊但身體卻己經可能地往外偏了很多,他閉上眼睛想裝不熟,但擡手遮眼睛的速度比不上丢書的速度,那是他拿來卡門的書,封皮是《農耕要略》,内容是真正的男男秘戲十八式。
童校尉被書砸了一臉,瞪看清書中内容後瞪大雙眼用手指着丢書的人:“你、你——”
本來裴應闌是不想聽人說這麼多廢話的,但陸離看書看得頭暈眼花一聽門外吵鬧迅速跑來把熟睡的他搖醒,扒着門聽了一耳朵後戲瘾大發非要演演。
邱蓼蓼捂着後頸艱難地撥開人群:“童校尉你也不能強闖進錦衣衛的地盤看見誰房間裡沒人就栽贓吧?你們有人看見她半夜往西邊跑了?孫氏昨夜出門是有人證物證的,要不您跟着來參觀參觀物證?”
童校尉:“去就去,當我怕了你們不成?”他之所以能硬氣起來除了是羽林衛郎将周岐的姐夫,他的二叔雖已亡故可也是皇帝的姑母——端陽大長公主的驸馬,弟弟童方更是深得大長公主喜愛。
“嘔——”
“哕——”
裴應闌看着幾個羽林衛的人捂着嘴跑出去吐看笑了,同身旁的下屬嘲笑:“羽林衛都招的什麼貨色?”
童校尉原本是選了幾個對峙時跳得高開罵的,結果現在丢大臉,“他們是文官不擔武職!”
幾個少年将頸椎被人扯出來弄斷後依舊在地上亂拱的物證丢進籠子裡和頭團聚後嘎嘎大笑:“他們都多大年紀了,還怕這個,咦——”
陸離盯着那籠子發愣,就在她吞完口水砸吧了兩下嘴正要吸溜出聲的時候裴應闌眼疾手快地給她塞了個饅頭,生怕這個饞鬼撲上去繼續撕咬。
童方看着那亂拱屍體身上眼熟的士兵衣服,咬着牙:“虐殺囚犯,好手藝啊。”
邱蓼蓼現在穿得跟個屠戶一樣,她像是推銷一般走到籠邊刀背敲了敲鐵籠,“這哪能叫囚犯,他心髒都空了,要不再放出來您瞧瞧?”
由于破門後倒了十來個武官,軍醫也隻有一個還在忙着救人,陣腳已亂的羽林衛信不過錦衣衛這邊的半吊子仵作,看完物證也就各自回營了。
“他們還沒醒?”裴應闌問。
“沒有,除了一個人,其餘大概中午能醒。”邱蓼蓼理直氣壯地歪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原因無他,脖子是被陸離捏的,她也收了賠償和非常丢臉的三鞠躬,錢那麼多完全可以私下道歉的,大庭廣衆硬挨三聲對不起實在是太羞恥了,但是人不舒服就得坐椅子,她現在可精貴了,“那一圈房間裡的人全倒了,你怎麼沒事?”
裴應闌揉了揉早上被撞得生疼現在的後腦勺,“我是被搖醒的。”他下午突然忙起來就沒機會吃飯晚上還要摸黑去偷菜,但喝了同樣的水,所以睡得昏昏沉沉。
蕭淩風也沒事,但此刻卻無比虛弱:“我起夜不便喝什麼水?”
裴應闌:“那茶壺怎麼是空的?”
蕭淩風趴在床上皮笑肉不笑:“早知道不圖夥食好,去東邊住了。”他回想起被一個陰暗爬行的人破開房門揪住領子問他暗房的下落,最後審他審累了咕咚咕咚把水一喝拍拍屁股冒着煙走人。
羽林衛一處營帳。
一個老頭伸手摸了摸屍體的手部關節,已經完全僵硬,“死好幾個時辰了,我是看活人的,冒犯了宮中的貴人們你們擔待得起嗎?這事找仵作來。”說着就寫了封推薦的書函讓童校尉蓋章簽字送去大理寺,然後又跟着束手無策的軍醫去看那十來個突然暈倒的人。
錦衣衛營地。
“大理寺?老泥鳅。”裴應闌接過信件劃了幾筆遞出去,“沒事的都去休息,夜裡多留心眼。”
到了深夜,大理寺的推官罵罵咧咧地自西向東穿過營地坐上馬車走了,沒過一會兒西邊又來人說要請回去,可人早就走了。
陸離也罵罵咧咧的,她套着一件土黃色的大氅,毛毛也是土黃色,覺得自己被諷刺了,之前整容不能咬硬的她吃了一個月的橘子人都吃黃了,新的橘子一出來又繼續吃,人也跟着繼續黃。
睡了一天又開始翻箱倒櫃:“你上前邊偷的菜呢?就剛才吃的那麼點?别的呢?”
“埋回去了,種藕太老,費牙。”
“那萬一是面藕呢?”
裴應闌坐在床邊,“過來。”
“幹嘛?”
裴應闌艱難地張了張嘴:“……”
“你說啥?”陸離沒聽清他在蚊子叫什麼。
他環顧四周後幹巴巴地說:“再湊近點。”
陸離湊近之後才聽到蚊子在叫什麼,跨坐在男人腿上,“我還會唱十八摸嘞嘿嘿。”
……
“我聽說這裡暖房熱得還能種蘑菇,我明天去偷點。”
埋在脖頸間的男人被手肘推了兩下,手上動作不停氣急敗壞地喘着:“能不能專心點?”
“都好久沒吃菌子了……”
“啪!”
女人扭頭就要開罵:“憑什麼打我!”
“撓屁股那天就想打了。”男人将手放在後腰上,拇指摩挲着那塊泛黃的斑塊把人放到床鋪上平躺,“這又是誰?”
女人仰着頭嬉皮笑臉地說不告訴他,“别生氣啊,反正現在你是正房。”
男人盯着被他按在女人頭頂的一隻手,“手握緊。”
“不要。”那隻手掌心朝上攤着沒動,“手受傷了。”
“你是指甲劈了不是指骨斷了。”
“就是不要!褲子都脫了每次都這麼騙人。”女人想擡腳給他一下子,但兩隻手這麼着是一點力氣使不上,鼓着氣握了握被攥住的手後也隻是動了那麼一下。
“嚯。”男人突然開始犯賤:“動得了嗎?踢到算我輸。”
居高臨下地看着女人龇牙咧嘴地開始鼓足勁握拳又開始畫餅:“輸了我就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