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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吃完早飯又把寶貝金豬搬到馬車上。
寬大的馬車被兩側的籠子快塞滿了,中間塞了一個防撞的木架支撐,中間的寬度坐不下人隻能塞下金豬存錢罐,她又不放心那堆□□,非要坐在馬車外面守着。
裴應闌過去把趕車的人擠開。
陸離推他:“你去跟另一輛!”
裴應闌坐着不動,“後面那車不會掉的。”
“咴——噗噗噗”
他是騎馬來的,馬兒的缰繩從他搶着去趕車就松開了,愛搭不理地跟着馬車走。
“前幾天來的時候它不是不噴口水了嗎?”陸離好奇地往左瞧去,那馬又噴了幾口,“難怪今天穿得灰撲撲的,我還以為你位置沒坐熱給貶職了要低調呢。”
裴應闌淡定地擦掉噴到臉上的口水,“生病真好,生病有特權,犟種都老實了。”
右邊吊高嗓門大叫:“你什麼意思?!”
随後左右兩邊各一個犟種對着他開噴,一個噴口水一個噴人話。
直到路過一處冒着綠尖的桑田,桑田深處高高的院牆不知綿延到哪裡。
裴應闌:“引你出去那個人的同夥就是在這裡消失的。”
馬車到了城外便被擁擠的人潮攔住,許多交通工具遠遠停在路邊,暫時隻有靠雙腿行走的的才能進出城,外面隊伍得很長,影響了原本的早市的生意,有些城中居民幹脆出城到後面運送蔬果的車上買還沒交稅的貨物。城門外的廣場在一波又一波地叫号等着走人,犯人已經核實編整過一一次,等着叫号的是随着各個押送隊伍一起的官吏,除了負責到地方後文牒的交接,沿途住宿飲食的便利都要靠他們出面。
裴應闌下車擠到前面的車隊裡買了個椰子,和一把麥稈。
陸離遠遠看見就伸着兩隻手要拿,中途被打岔歇了會兒,一開口嗓子眼跟要冒煙似的,麥稈又細又軟,戳彎了好幾根才怼進去,隻能慢慢喝着潤嗓子,“這跟趕羊似的。”
“洪州府的稅銀還有稅銀造假案牽扯衆多。”
“這麼快就破案了?”
“隻是一部分,也有寶通錢号的案子。”
“我那錢能還回來嗎?”
“你覺得呢?”
等流放的隊伍走完了又是各種拉貨的車在排隊,貨量大的客商們更是頭天夜裡就占好了位置,清場也隻是讓他們往後退了一截,清點貨物收取稅款需要時間,耽擱一上午,貨量不大的到了城關時貨賣出去快一半,城門衛在維持秩序,這道城門暫時隻進不出,然後又讓提着自家的菜和山貨的到不了收稅标準的小商販同過路行人排一列,士兵檢查後沒問題就直接放行,等到這些穿插在各個馬車中間的人群排到另一邊時路也就寬敞可以走馬車了,但他們這幾輛是擠不上号的,前面路是疏通了,中間還跟一鍋水少米多煮不開的旱粥一樣。
陸離換根蘆葦把椰子喝了大半又遞給左邊的人,“要吃肉。”
裴應闌讓她拿好馬鞭,他在砍椰子外皮的時候,旁邊站起來看熱鬧的人問:“進城查那麼嚴啊。”
裴應闌:“春獵之後還有一些大臣和護送的兵士也倒了,宮中也有些症狀,不過傳染不是很嚴重,隻在司苑局當日外出的人中。”
陸離啥也沒看到又坐了回來,“他們又沒搜山,有什麼好得病的。”
“不是屍毒,當時場面混亂,一些人沒有武器便撿了地上的羽箭防身,箭頭鋒利又沾過奇怪的東西,劃出傷口後很容易生病。”裴應闌表情複雜。
“奇怪的東西?”陸離接過椰子,“你這啥表情?總不能是屎毒吧?提前在茅廁裡涮過?”
他不太想承認,但确實差不多,“箭頭在城西那座屎山裡埋過 。”
“貨從城裡出不是很麻煩嗎?”陸離用匕首剮下一層水嫩嫩的椰肉,有那麼點香味但不多,沒有老椰子的香。
“鬼知道為什麼。”行刺的那堆羽箭箭頭上抹過油,過了半個多月才開始散味,尋蹤犬都往那座陳年屎山引,埋箭頭的暗洞也是先建後埋的,除了支撐結構的石闆,木材基本上朽到一捏就碎,還挖出一些角落裡的剩貨,基本上鏽迹很少,重量也不對,像精鐵卻比生鐵還重。
椰肉幾下就沒了,陸離繼續降低食欲的話題:“那屎山呢?”
裴應闌:“在鏟了,雨季肯定不會再淹街道泡湯了。”
陸離:“街道司不是騰不開人手管鏟屎嗎?”
“街道司是沒人,京中大小官員那麼多,每天都要鏟幾桶才能上下班,裝屎的車多到擺到你們書院門口停放,周邊各大書院學府已經停學大半月了。”
正說着話,前面就已經能正常排隊了,馬車依次排列慢慢往前走,到地方後下車檢查,裴應闌去開馬車的後門,搬下一排方便數數。
後面幾輛一起的馬車也在檢查,兩輛運雜貨的馬車,隻蓋了布,上面都是些蘿蔔還有雜七雜八的土産,檢查後直接放行。
陸離站在最前面交錢,旁邊稅官一臉警惕地看着馬車裡上方還橫着兩把刀的金豬,好在刀是插進鞘裡的,便開始例行問話:“前面這兩輛車裡裝的什麼貨?”
“花背大□□。”
稅官:“拿來做什麼?”
“能當寵物能治病。”
稅官:“多少隻?”
“一百來隻。”
後面官兵數完來報數。
稅官筆一手算盤一手下筆寫得飛快,一邊寫還能一邊說:“你這是貴重活物,數量這麼大屬于商品流通,從前也有過這類情況,爬寵按寵物旱龜的價格計稅。”說完指了指身後的一大塊告示欄,上面刻滿了各類活物超過一定數量後的稅收價格。
陸離看了眼布告上的價格,掏錢。
進城後陸離又棄了馬車去買醬香餅,往回走的時候臉頰鼓囊囊的,話都說不清了,“明天我去鑽市場,出去那麼久,看看現在都時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