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安然無恙地上山來。”季堯一邊往後退一邊盯着她手腕上墜着的一個小玉瓶，季方應該死了，不如就讓她替上……

“這要退到半山腰？”遲得郝心裡在打鼓，士兵們除了挖坑和布置睜眼瞎才會上當的陷阱，至今還未用斧頭伐木，而是鋸子，把主幹鋸掉一半，再清理西面的樹冠，轉秋後這山中甚是涼爽，但卻讓人直冒冷汗，他打算去動手鋸樹熱熱身。

一團雲慢慢往南飄，不出意外會罩住朝北的山頂一段時間，裴應闌握緊手中的望筒，右手時刻在準備擡起。

季堯不斷地往樹冠繁密的陰暗處退去，陸離可不給他面子，踩上一塊岩石躍起揮刀，橫刀一揮堪堪劃破鼻尖，在上面留下一絲血線。

還未至林深處，陽光透過樹葉間不規則的縫隙在樹蔭下投射出圓圓的光斑，斑駁的光點讓林中一時間刀光閃爍，金屬激烈碰撞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季堯佯裝不敵，接連後退正要反擊時發現陸離轉攻為守隻與他正面纏鬥，血腥味和越來越近的踩踏樹葉的聲音讓他不得不分心，接連敗退後季堯聞着越來越濃的血腥味，這才将關注點轉移到對面這人身上，他詫異地看她褲腿蔭出的血，糟糕！

季堯急忙想趕回山頂，毫不在意陸離側身給他讓道又不緊不慢跟在後面的怪異行為，他感覺自己踩到些什麼的時候陸離再次越過他開始猛烈地攻擊，季堯躲閃之際感覺踩中的是根繩子，腳下繩子突然收緊，一張簡陋的繩網松散地縛在他身上，季堯一邊忙着還擊一邊還要砍斷腳下越收越緊讓他不得動彈的繩索。

那繩索如同浸了油的弓弦一般不易砍斷，正當他要砍斷時脖子一緊，原本搭在他身上的繩網被兩個出現在他身後的屍人啃食着兩端，剛要掙脫這頭，那頭又被拉得一趔趄。

陸離早已停手往山頂退，在一片綠中瞥見一抹紅時突然想起來：“哎呀！我還有禮沒送！”

她将藏在草叢中的炮竹丢到樹上挂起來，點燃引線頭也不回地在噼裡啪啦響聲中迅速跑到山頂去。

季堯也被這瘋子的操作吓傻了，他顧不得掙紮間早已丢落的兵器，也拼了命般往山頂逃去。

等待雲霧散去的裴應闌手心都快被自己掐爛了，剛松手就聽到炮竹聲在山間回響，随後便看見一前一後兩個身影從樹林中跑出來沖向山洞，落後的那個人身後不斷有‘追兵’往他身上撲，跑得稍前的那抹身影在上階梯時突然趴下，匍匐着往上爬，眼見着落後那人要追上她時山洞中沖出兩排削尖了頭的竹排，落後那人被接連射出的竹排弄地接連後退，又因身上見血被身後越聚越多的‘追兵’撲上，再一看山洞，門口已然落了鐵栅欄。

裴應闌猶猶豫豫的手終于舉起。

“嘭！”

“砰砰！”

遲得郝，顧名思義吃得好，吃得膘肥體壯，好似那一身粗肉的黑熊，他正在憤恨地砍樹，他手下的官兵們也在砍樹，他剛下山拿着鋸子就聽到錦衣衛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那人大吼一聲，他一激靈又在樹木不斷地倒地聲中跑回了山上，隻見那山頂平台聚集着許多‘行屍走肉’，層層疊疊撲成一團互相啃食着。

“嘭！”

山上的怪像不知要持續多久，密密麻麻的，三百是有的，反正後面是懸崖，道就那麼寬，不如圍個大圈先燒一點是一點。

遲得郝一棵樹砍到一半就見裴應闌氣定神閑地也下山來，他目眦欲裂地撲上去抓住缰繩，“裴老弟！那是匪？你告訴我那是匪？人得活着才是人，若是逃得多，陷阱又抓不完，這一千人全去搜山都不夠！還有士兵緊急調來，到時候吃飯問題怎麼解決？若是往南逃向古柏林那邊，再過去就是七曲山腳下……”

裴應闌掉轉馬頭：“糧草征調由錦衣衛負責，我辦完事也可以親自押送糧食，若是搜山，一隊不得少于十人，若有受傷立刻回防。”

遲得好對着遠去的背影說：“我老遲這回可讓你小子給坑了，對付那些東西我是頭一回，你倒是幹回老本行。”

陸離通過麻繩做的簡易滑索快速下山後連滾帶爬地爬過土坡，對底下正共乘一騎的季瑤和一個大着肚子的婦人說：“兩匹馬一起走，一路不停往南過鹽亭至香山鎮渡口上船。”

裴應闌繞至山後，下馬順着頭頂的滑索爬上土坡，目光所及處除了被磨得現出大量毛邊的繩索就再沒有别……

“嗅嗅”感覺聞到些什麼的裴應闌努力嗅着什麼。

這是？一股羊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