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你聽我……”他顫抖着開口。

“不要這樣叫我！”蘇以寒失去理智，憤怒揮手，用力扯下了他的面具。

一時間，客廳裡陷入了冰點。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

兩個人面面相觑，眼睛裡卻沒有了從前的溫存。

“楚江，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接近崩潰，大口呼吸着空氣，似乎下一秒就會暈倒。

第二次栽倒在他手裡了……

楚江和蘇先生居然是同一個人，蘇以寒根本就無法接受。

欺騙和失落在胸腔裡爆炸，迅速蔓延到全身各個細胞。

她最不能接受的東西，被赤裸裸展示在眼前，簡直是羞憤難當。

“小寒，對不起……”楚江臉上是難得的慌亂：“我隻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即便不能實現，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楚江沒有想到蘇以寒已經對他産生了如此強烈的抵制情緒。

他現在顧不得那地上的镯子，一門心思都在蘇以寒身上。

蘇以寒扶着頭，大腦有些缺氧，身體開始不穩：“永遠在一起？”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楚江，我們倆怎麼在一起啊？”

“我不是婊/子，你把我看得太輕賤了，我不會去摻和你和周小姐的事。也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

楚江皺眉，握拳：“她去找過你了？”

蘇以寒：“是，她來找過我了，要不然我這個傻子還被蒙在鼓裡。”

“我和她沒有在一起，家裡的事情我會處理好，隻要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能……”

“夠了！”她渾身無力，扶靠着雕像，“楚江，我憑什麼要給你時間？你現在做什麼和我有關系嗎？就算你和周小姐在一起了又怎麼樣？我根本就不在乎。”

楚江咬緊了牙關：“小寒，别自己騙自己了，你明明心裡還有我，為什麼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蘇以寒：“我什麼時候心裡有你了？”

楚江：“你發燒那晚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

“所以呢？”蘇以寒冷笑。

楚江上前：“你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你，為什麼不能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在一起？”

蘇以寒後退了一步：“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為什麼要不辭而别？”

“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隻有我暫時離開你，他們那些人才能放過你。這場戲要演得真父親和沈知樂才會相信。隻有拿到家族的主動權，我們才能毫無阻礙地在一起。現在拉斯維加斯那邊的生意我已經搞定了，沒有什麼能夠再阻礙我們了。”

“不愧是我們的楚大影帝。”她開口諷刺，“這場戲演得太真了。”

“不過我的演技就沒有那麼好了，我做不到在片場演完戲，還要陪你演，恕我不奉陪了。”她邁開腿就要走。

楚江急了，上前抱住了她，将人緊緊困住：“别走……”

“你放開我！”蘇以寒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掙紮，一拳又一拳砸在了他的背上。

楚江一聲不吭，任憑她發洩。

掙紮中，蘇以寒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雕像。

嘭——

巨大的倒塌聲，讓兩個人清醒了不少。

他們之間不是隻有一點點裂痕，而是像這個倒塌的雕像一樣，破爛不堪，無法修複。

即便是這樣，楚江也沒有放手，反而抱得更緊了，就像是小孩面對即将失去的心愛玩偶。

不知過了多久，蘇以寒沒了力氣，便也不再掙紮。

看着地上的狼藉碎片，她緩緩開口，不再激動，隻剩下冷靜：“楚江，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嗯。”他順着她答。

“我不需要不告而别的保護，隻需要共患難時候的陪伴。楚江啊楚江，你太小瞧我了……”

蘇以寒虛弱地繼續開口：“我承認，我喜歡過你飾演的于南尋，還有你僞裝的蘇先生，可是我真的沒有那麼喜歡你本人。”

楚江沉默了。

蘇以寒繼續刺激：“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對你的喜歡，要麼是角色賦予，要麼是身份權力誘惑，對于你本人，我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沒有愛。”

她低頭靠着他的肩：“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在一起，以後也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他還是不接話。

蘇以寒：“要是你放過我，我其實對你還是心存感激，你非要去破壞我們倆之間的美好回憶嗎？”

楚江：“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不管是于南尋還是蘇先生，隻要你沒有喜歡上别人就好，其他的我并不在乎。”

沒想到眼前的楚江真的是進步了，都能夠接受她精神出軌。

蘇以寒擡起頭，盯着他笑，比哭還難看：“如果你能夠替我把你父親和弟弟送進監獄。我或許能夠考慮和你重新在一起。”

“我是認真的。”她眼神堅定。

“你……”楚江擁緊的手，總算有所松動。

蘇以寒瞪大眼睛，繼續逼迫：“我不可能放下我妹妹的案子，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是罪魁禍首，你父親包庇他。不管他們再怎麼打壓我，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會讨回來。”

“如果你想攔我，那我不介意再多一個你。因為我一開始對你就不是喜歡，而是利用。我踩着你往上爬，接近他們，你真的能夠做到完全不介意嗎？”

她喃喃自語：“楚江，你能夠愛我愛到忘記自己姓什麼嗎？”

蘇以寒故意湊近，撥弄着他的頭發：“你能嗎？”

這話如同毒蛇般直鑽心窩。

楚江眼神渙散，有些不知所措。

蘇以寒趁機推開了他：“你不能。”

于南尋和楚江本質上是一樣的人，做出的選擇大緻也是相同的。

蘇以寒不想騙自己，更不想步入沈妍走過的路。

有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已經夠警醒了，她沒有做傻事的資格。

她盯着楚江，明明隻有一步之遙，兩個人之間卻好像隔着不可跨越的鴻溝。

楚江一時間無法做出抉擇：“一定能有其他的辦法……”

蘇以寒妹妹的死因，也是楚江暫時離開她身邊的原因之一。

他清楚地明白，以她的性格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替家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