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了一張豪華大床上。
房間内光線黯淡,家具精緻,床頭亮着一盞暖色台燈,寬敞的大床上鋪着柔軟床具,有種刻意營造的溫暖舒适,十分适合人睡覺的環境。
如果路西法不用抓人的話。
一個人待着确實無趣,索性還有人相陪,狀似觀察,路西法的眼神“不經意間”掠過某處,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感受到偶爾掠過的視線,伊利亞斯窘迫了許多,擔心留下褶皺讓路西法發現,他于是一直站在這邊,跟蹤這一行為實在大膽,嚴格來說,已經有違天使七美德。
不過伊利亞斯無暇顧及其他,他本就是為路西法而來,其他的都要放在路西法之後。
也許是等的煩了,路西法起身下了床,這個房間有一面宮廷風的梳妝鏡,路西法幹脆坐在鏡子前,梳理剛剛被暴力搬進來時弄亂的發型。
梳妝台上放着的梳子是普通氣囊梳子,路西法拿起來端詳一會兒又放了下去,緊接着銀光一閃,那把缁色書箆又出現在路西法手中,與周圍昏暗的環境色相融合,襯得路西法皮膚更加白皙。
伊利亞斯眸光微閃,這人竟随身帶着這把梳子。
好像一隻小貓,不時舔舐毛發,一副漂亮矜貴的樣子。
梳好頭發,路西法又開始研究衣服,洛可可領層層疊疊沉重繁複,撒旦倒的香槟還沒有幹透,粘膩感讓他有些微不适,路西法抻了抻衣領,露出一點胸膛肌膚,雪色玉肌。
伊利亞斯不覺紅了臉。
然後聽到一聲輕笑,路西法的話蕩在空氣裡:“要不要再多露一點兒?也不知道這樣子他會不會發情……”
随着話音的是一陣細微的聲音,伊利亞斯隐約覺得自己聽到了絲綢被拉扯撕開的聲音,又或許那是衣料相觸碰的摩擦聲,伊利亞斯已經分不清差别。
他閉上了眼睛。
非禮勿視,盡管路西法現在比從前瘦削不少,但他的□□依舊能激起伊利亞斯某種隐秘的欲望,甚至有變本加厲更加旺盛之勢。
一定是在地獄待的太久了。
伊利亞斯想。
可是,為什麼要讓那個人類發情?
伊利亞斯正在疑惑,突然聽得門外傳來細微響動,房間内本就靜谧,于是門軸緩慢轉動的聲音就十分明顯,緊繃着神經,門被打開的第一秒,身體快過大腦,伊利亞斯先行沖了上去。
“诶呦!不是好久不見你們西方非人就這麼叙舊?”
伊利亞斯一愣,看着來人。
黑發黑眼,東方面孔,是個熟人。
床那頭傳來路西法清亮笑聲,伊利亞斯回頭去看,路西法帶着笑意的目光遞來,仿佛穿透黑暗,與他的視線相遇。
暴露了。
伊利亞斯想。
然後掩耳盜鈴般扶着宋元正打算關上的門,試圖先行離去。
感受到滞澀感,宋元一頭問号,轉身看向路西法發出提問:“這門是不是被你打壞了,怎麼關不上?”
“不是我,”路西法笑,“米迦勒幹的。”
“米迦勒?”宋元眼睛轉了一圈,徑直走過去坐上床,順着路西法的視線看向門口,“這位大天使長,手下留情,都是自己人。”
然後又湊到路西法耳邊,自以為小聲交流:“你們什麼時候和天堂關系這麼好了?”
“六百年前。”路西法說着又笑起來,“米迦勒,隐身術對我沒用,我看得到。”
門口随着他的話音出現一個少年身影,伊利亞斯認命走過來,路西法的胸膛敞露讓他有點無所适從,偏移視線,伊利亞斯看向宋元,忽地感到不爽,目光卻帶了點兒敵意:“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宋元莫名:“聽你語氣我們好像認識?”
“伊利亞斯。”他悶聲回答。
宋元偏頭看路西法:“不是說米迦勒?”
路西法看了眼伊利亞斯,見他表情不悅,于是再次自毀形象:“你就當我找了個替身。”
路西法說着捏了捏伊利亞斯的手心,伊利亞斯卻視若無睹,一雙眼睛依然盯着宋元:“霍恩呢?你又到底為什麼在這裡?”
“幾天沒見為什麼這麼大敵意?霍恩忙别的去了。”
宋元有些莫名,觑着他的目光,半晌意識到什麼,往旁邊兒挪了個位置:“您坐,我慢慢說給你們聽。”
伊利亞斯神色好了一點兒,卻還是有些警惕:“一會兒再說,要麼隐身要麼出去,我們有正……”
話沒說完,人又被拽了下去,撒旦的腿骨硌的他有些疼,伊利亞斯轉頭看撒旦,正要說話,卻被猛地一颠,離撒旦更近。
“親愛的,你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先聽他解釋。”
淡淡的香槟味鑽入呼吸道,有些醉人,腰間一緊,伊利亞斯低頭看路西法細瘦蒼白的手臂,終于不再言語。
撒旦說得對,自己有些不對勁兒。
“你們兩個……”被二人無視,宋元也不生氣,小小抱怨了下就開始解釋,“你們等那個人不會來了,我攔住了。”
路西法挑眉:“語言阻攔還是暴力阻攔?”
“太聰明可不好,”說着抱怨的話,宋元面上卻是贊賞之意,“語言阻攔的,你們可以把我當做……類似你們那邊牧師?”
“你在這個位面幫惡人做事?”
“話别說太難聽,我這也是權宜之計。不然一時半會兒你還不一定能來到A市。”
路西法忽然福至心靈:“那筆賠償款你讓給的?”
“聰明!”宋元打了個響指。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在這段對話中得到解釋,伊利亞斯恍然大悟,沒什麼貪圖路西法美色的猥瑣之人,隻是……為什麼要用這樣曲折的方法吸引路西法的注意?
撒旦前往安和鎮完全是因為自己提議,伊利亞斯十分确定這背後絕對沒有宋元的手筆,路西法在這個世界作為未成年,能做的到的事情少之又少。其他線索又斷的幹淨,如果自己不去,拿着那筆賠償金,路西法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查到A市。
想到這裡,伊利亞斯看向宋元的目光再次帶上審視:“你明明可以直接派人來接他,劉振勇貪财還蠢,你很容易騙他帶路西法過來,撒旦的夫婦說不定也不用再死。”
路西法饒有興緻地看着他,眼中帶了點兒寵溺,伊利亞斯卻遲鈍逾常,毫無所覺。
“你以為我是正規渠道進來的嗎?和周妙晴一樣,他們都有各自命簿,我也沒辦法。”
伊利亞斯不甘示弱:“那你也可以想别的辦法接他過來,收養、資助,或者其他的。”
宋元望着他笑:“這不得問你有沒有給我機會嗎?”
伊利亞斯噤聲了。
路西法将放在他腰上的手松了一點兒,調整他的姿勢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伊利亞斯仿若人偶娃娃般乖巧任他擺布,這種親昵讓宋元都覺出一絲反常。
“他這是怎麼了?”
“和你沒關系,跟我鬧脾氣呢。你繼續講。”路西法道。
宋元聞言也不再多言,繼續跟二人解釋:“”
密閉的包廂裡燈光晦暗,煙酒味在空氣中混雜,充斥着整個房間。
季聽言微垂着眼看向滿桌的空酒瓶,經紀人浩哥坐在他旁邊,對面是一幫纨绔。
“小言哥哥,你再喝一杯嘛。”
說話的是包廂裡唯一的姑娘,今天的酒局就是為了慶祝她高考結束,而季聽言作為這姑娘的偶像,成為了這群人“邀請”的唯一明星。
小姑娘興緻高昂,親自給他遞過來一杯酒,笑容嬌俏。
季聽言擡眼看向她,接過杯子,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