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儀忘言就賊眉鼠眼地跑到了醫館。
季遠很激動:“大機緣拿到了?”蘇雨眠能說出大機緣,那機緣估計是真的。
儀忘言的表情有些古怪,他遲疑了一會,指着白長賀問:“他咋樣了?”
季遠一擺手:“死不了。”
儀忘言從懷裡掏出了留影石,他在半空中抛了抛,對季遠一笑:“那我們找個地方看看?”
之前儀忘言去接近蘇雨眠也是因為季遠,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季遠會對一個閨閣女子這麼上心,但是還是用留影石記錄了下來,畢竟等一下回去,季遠肯定是要抓着他問的。
三人回到魏家自己的小院裡,關上門以後,儀忘言就拿出了留影石。
白長賀不知道兩人這麼激動是幹什麼,搖着頭給他們煮茶。
茶香怡人。
儀忘言看向白長賀:“你這手都受傷了,還要給我們煮茶,那多不好意思。”他對白長賀招招手,“過來,我幫你把傷口抹了。”
白長賀拿着繁瑣的茶具,悠哉煮茶:“不必,這樣就好。”
儀忘言不解,但是看向季遠愧疚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不由笑着點了點頭。
白長賀煮茶的手法,古意盎然,一看便是來自世家豪閥,且必然是數百年的世家,隻有這樣的家族才會培養出白長賀這樣看似柔弱可欺,實則豁達的性格。
儀忘言喝了一口茶以後,展開了留影石上的影像。
兩人一進茶樓,那孔武有力的高大丫鬟就站到了門口。
儀忘言說是為了季遠才用了留影石,其實估計是因為孤男寡女在一間茶室,且對面女子又是魏家長子的未婚妻,這才動用了留影石。
儀忘言正想要說些什麼,誰知道那蘇雨眠一進房屋便朝儀忘言跪了下來:“儀公子救我啊!”說着便要磕頭。
儀忘言吓了一跳,側過身不想受她的禮,惱怒道:“蘇姑娘這是要做什麼!”
蘇雨眠怔怔看向儀忘言,嗫嚅道:“我知儀公子必然是修道之人,懇求公子救我,我願獻出一樁天大的機緣。那日儀公子說自己要借住在寺中,可魏公子說儀公子其實住在魏府,加上之後儀公子死而複生,我想儀公子定然是魏府中請來的貴客修士!求公子救我!”
儀忘言冷笑:“蘇姑娘莫不是太擡舉自己,還是太看輕了我?我不想要機緣,也不想要救你。”
蘇雨眠向前跪爬了幾步:“公子救我!魏家公子想要娶我,定然另有所圖!”說着就要過來抓儀忘言的衣袖。
儀忘言的手一下子被她抓住,他猛然抽出手,反手一個耳光抽在她的臉上,冷聲道:“這樁機緣我不要,姑娘請另尋他人。”
蘇雨眠被一個耳光打懵了,坐在地上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儀忘言。
儀忘言冷聲道:“你們這一家,到底想要怎樣?魏家這麼好的世家,魏大公子又有勇有謀,玉樹臨風,你哪裡不滿意了?更何況,魏家家大,怎麼非要娶你才能有圖謀?你是不是太看的起自己了?”
蘇雨眠一下子竟然淚如雨下。
儀忘言這回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明知道在古寺之中,那些人是因為你而來的,我對你的印象其實還好,比你的庶妹,比你的母親要好一點,蘇家三個女人裡,你最像個聰明人。”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真的是一個普通人,就因為牽連你們,就那樣簡單地死在刀下了。我原本想救你們,可是你們卻在我死後,全都漠不關心,一個眼神都欠奉,還有一個竟還在我的身邊汲取我殘餘的氣運。”
儀忘言輕輕抖了抖自己的袍子下擺,看着蘇雨眠輕聲道:“你把一切看在眼裡,知道這一切都是别人做的局,明明可以出言提醒,卻不動聲色,看着無辜之人咽氣,難道你就比那些做局之人更高尚嗎?我看未必。”
說着儀忘言站起來,走向門口:“這時候再叫我來救你,有意思?”
說着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留影石的影像也隻到這裡。
季遠看着留影石:“沒了?”
儀忘言喝着茶水:“沒了啊,就那麼點時間,還能幹啥。”
季遠失望:“你也不問問她有什麼機緣給你。”
儀忘言冷哼一聲:“有德兄,我實話告訴你,我沒多打她幾下就不錯了,不稀罕她的機緣。”他頓了頓,輕輕轉動茶杯,忽然看向白長賀,問道:“你也靠近看過那姑娘吧,那姑娘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白長賀正在品茶,剛才看着留影石結束,也沒有說什麼,這時候儀忘言問他,他想了想便說道:“那姑娘的眼睛很亮。”
季遠不滿,瞪着他:“這是誇她漂亮呢。”
白長賀怔了怔,随即一笑,給季遠的茶杯續了茶:“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很亮。”
不等季遠說話,儀忘言接上去道:“我也這樣覺得那姑娘眼睛很亮,不過魏家圖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