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歎氣:“你光顧着逞口舌之快,走的時候能問問她就好了。”
“既然不打算幫她,何必問她呢,”白長賀開口道,“再說那樁機緣,能有命拿到的才是機緣。”
季遠點頭。
看出來了,這兩個人當不了男主。
儀忘言今天扇蘇雨眠一個耳光,保不齊哪天跟自己一樣,被人輕輕松松挖了靈根。
好好好,以後被挖靈根都有伴了。
白長賀的表情天真純良,與季遠的視線對上:“我再煮一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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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桃站在自家小姐身邊,更顯蘇雨眠的身姿窈窕,容貌傾城。
看着已經亮起了燈的蘇府,月桃轉頭看到看到蘇雨眠面容蒼白,臉頰上還有紅印。雖然在客棧裡,她已經用涼水帕子給小姐敷過臉頰,但是紅腫沒有這麼快消下去的。
月桃忍不住道:“小姐何必去求那個人,不如讓月桃去找人教訓他一頓!”
月桃自小生的五大三粗,一個人幹三個人的活,所以被蘇家相中,做了粗使丫鬟。本來以為一輩子就是雜役丫鬟的命,沒想到十歲那年被嫡小姐收入閨中,竟然成了貼身丫鬟。
外人都十分不解,像月桃這樣像男人多過女人的丫鬟,怎的會被閨閣女子看中,還能當上貼身丫鬟,蘇母甚至多次命人驗身,确認是女子才放下心來。
蘇雨眠輕輕地搖了搖頭:“那人不好惹,我們現在就不要多生事端。其實也是我不好,那時确實是沒有看出來他是一個修道之人,錯失了這一樁大機緣。”
月桃不解,她小心說道:“小姐,難道剛才那個人是一位了不起的修士嗎?但是看起來除了樣貌出衆一點,其餘地方也很是普通。可惜我當時不在場,不然定不讓那人欺辱了小姐去。”
蘇雨眠已經走到蘇家的大門口,擡頭看着蘇家的牌匾,輕歎一聲:“我之前也沒有把他認出來,直到今天看到他頭上的那隻木簪……算了,錯失就錯失了,這下就隻剩下一條路了。”
“小姐?”
蘇雨眠沉默不語,月桃上前敲了敲門,大門在他們面前敞開。她一臉正色走入蘇家府邸。
她重生一世,本來暫時不想與清明宗扯上關系,但是現在看來,隻有來景陽城的那些清明宗弟子能救她了。
那一天,她也看到了清明宗的弟子禦劍而來,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清明宗四長老座下的親傳關門弟子,天才劍修宋清玥。
也是自己上一世的小師兄,小師兄心性極好,在修道一路上也是清明宗中走的最高的,與他交好并無不妥,隻是想到上一世極颠的師尊,她是真心不想去清明宗。
前一世她在清明宗門外,苦熬三年,門外長老說她并無特别資質,她不信命,刻苦修煉,終于在内門比試的時候,一舉奪魁,被宋清玥一眼看中,求四長老季遠收為親傳。
之後的歲月,比外門難熬多了,甚至根本沒有時間能靜下心來修煉。
這一世她擁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對清明宗的内門法訣如數家珍,自然而然地開始修行。隻是蘇府坐落的位置并非靈氣充沛之地,修行緩慢。
她隻想等過一段時間,便要出門修行,去到上一世得知的機緣法寶所在的地方,将那些天材地寶全都收入囊中。
其實對于她來說,做一名山澤野修來說,未必不好,大道就該如此逍遙。
隻不過,她現在被俗世所累,無法專心修行。
魏家的圖謀,她不知曉,隻是一見魏聖繼,她便知道,此人對她,定然有所圖謀。
之前慈光寺的一場相遇,她按兵不動,是知道自己家人并無性命之虞。大道無情,有時候傷及山腳的蝼蟻,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是沒想到,那自以為的蝼蟻也是修道之人。
一盤棋局,身在棋局中,永遠不知道眼前蝼蟻傀儡後邊的牽線之人,會是何方神聖。
“雨眠啊!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這麼大姑娘,怎麼一個人在晚上跑出去!”蘇母跑過來,對着蘇雨眠就是一通斥責,“你都快要嫁人了,怎麼還能這樣随心所欲,若是這事傳到魏家,那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蘇雨眠倍感無力,她扯了扯嘴角:“他們若是能不娶,那就是饒我一命了。”
蘇母覺得自從慈光寺回來以後,這個女兒讓她越來越不省心了,還不如之前躲在院子裡讀書時讓她安心呢!
“你、你這孩子!”
後面的蘇母絮絮叨叨,蘇雨眠輕輕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對旁邊的月桃道:“那件魏家送來的衣服,你把消息傳到二小姐那裡去了嗎?”
月桃點頭,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大小姐放心,我已經辦好了。”
蘇雨眠輕輕點點頭。
光線昏暗的遊廊裡,蘇雨眠低垂的睫羽下,是一雙明亮到讓人心悸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