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圍獵的幾人,皆是一驚。
自從六皇子逃入清明宗以後,他們就無法再追蹤了。之前那位皇子南下景陽城的時候,刺客派出了六七波,皆是無一人身還,那都是因為那個吳宦官在。
吳宦官不是什麼武林高手,真實身份是一位金丹境的大修士,是沈家花了大價錢請來保護六皇子與他母妃的。
沒有人知道吳宦官陪伴的是哪一代的皇帝,他一直不會主動參與宮廷鬥争,換了幾任皇帝,他都毫不關心,也不知道沈家出了什麼代價請動了這位大人物。
之前的幾波刺客死的悄無聲息,隻是這一次,這位吳姓宦官并不在六皇子身側,是他們難得的機會。
他們是散修,并不固定效忠誰,但是這個世界散修修行要比這些有宗門的修士更是艱難,面對世間權勢他們可以不低頭,但是對着金錢靈石則是不得不低頭啊。
本來六皇子進了清明宗,他們确實不敢進清明宗去暗殺,但是一旦離開了清明宗,身邊還隻帶了這樣一個少年,他們自然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外圍的一名陣師正坐在陣中調動這快地方的天地運勢,妄圖以天地之力壓制那名紅衣少年。
他們不知紅衣少年的跟腳,想着他與六皇子如此親近,應該是清明宗上的一名弟子,至少也是内門弟子。
這種大宗門的弟子,最是嬌生慣養,臨陣對敵毫無經驗,空有境界,最是好對付。
可惜他想錯了,哪怕天時地利已經往自己這邊偏了,但是當對方的最後一拳轟在為首的壯漢身上的時候,依然勢不可擋。
外圍一共有四個人,一名陣師,一名符師,外加陣師的兩名弟子。
此時符修手中的黃符已經要燒盡,紅衣少年的那柄飛劍馬上要破将出來。他轉頭去看陣師,想确定他那裡的情況。
隻見坐在一座小陣中的陣師忽然臉色一變,隻見他一抖一張珍貴的金色符箓,符箓立刻燃盡。
下一秒,在陣中的位置,變成了他的徒弟,那名年輕人還是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接着一柄飛劍從天而降,直直插入他的頭頂。
飛劍尤不停頓,沒入身體,最後直将整個人都分裂開來,場面血腥。
那飛劍略出來以後,落到了一名芳華少女的手中。
隻見少女容貌明媚,身後背着一隻大劍匣,在黑暗的樹影下幽幽看着他們。
那把鮮血淋漓的飛劍,就被少女白皙的手握住,劍尖正在向下滴血。
此刻那名陣師臉色蒼白,幸好他之前将一張替身符悄悄貼在了自己徒弟的身上,這下才能與那名弟子的位置交換,不然這把飛劍就隻能落在自己的頭上了。
弟子他是不心疼的,再招一名就是了,這世間多的是想要跟他修行的弟子,隻是心疼那張替身符,花了老鼻子靈石了。
陣師隻見那少女目光陰森,根本不似這世間的活人,光是這樣被她幽幽看着,就覺得背後汗毛倒豎。
他不動聲色地再次捏住了另一張替身符,這張符可與另一名弟子交換所處的位置。
他偷眼用餘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另一名弟子,隻見他已經被剛才那一幕吓呆,正往客棧邊緣跑出去。
陣師早已心生退意,剛才跟蹤那名紅衣少年與六皇子的時候,根本沒看到這名背着劍匣的少女,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看到自己的弟子已經站到了邊緣,便想使用替身符。
可那名少女比他更快,看着那名不過二十年紀的弟子,一劍抛去。
在另一邊的符修立刻燒掉了一張用金砂畫的黑色符箓,玄甲符箓一出,黑色的煙霧就從符箓中出現,将那名弟子包裹其中。
可少女扔出的飛劍竟然無視了這看似輕飄飄,卻能抵擋金丹緻命一擊的黑色玄甲符,直直刺入煙霧中,登時煙霧中傳出一聲慘叫。
剛過少年時期,這個年輕人就此夭折在修仙大道上。大道雖寬,可連一個人也容不下。
少女再次幽幽看過來。
此時符修盡力困住的飛劍已經掙脫桎梏,符修再也顧不上那邊的戰場,專心對付起這個少女。
他與陣師對視了一眼,兩人必須要聯手才能解決這名少女。
隻是片刻之後,少女手中的劍尖猶自滴血,在她身前躺着四具屍體。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這些屍體一眼,輕輕一甩手中的長劍,将劍收入劍鞘之中,背着劍匣,原路返回白長賀的房中。
她本是一家仙家宗門的親傳弟子,是那一代的翹楚,更是一座師門的傳承,境界已至元嬰。隻是遭遇伏殺死亡之後,屍骨無存。
幸好得遇公子,将她的魂魄收入符箓之内,得以依托符箓繼續修行。
最後她擡頭看了一眼院中。她對過往記憶已經十分模糊,隻是那穿着鮮紅法袍的少年身影,仿若故人,隻是記憶模糊,不複記憶。
隻是一眼,她便轉頭重新回到白長賀的房中,回轉成一張符箓落在白長賀的手中。
這邊的白長賀收好符箓,眉頭卻皺了起來。院中的幾個人圍殺季遠,季遠雖有受傷,好在那件鮮紅法袍擋住了大多數的攻擊。
但,他還是受傷了,白長賀心裡的惱怒卻超過了自己的預期。
原來他受傷,之前對他的怨怼變得那麼不值一提,原來自己也會那麼難受。
沒有了外面的陣師與符師的暗中搗亂,季遠這邊要順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