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皮開肉綻。
清子平滿眼不解的看着楚棄傷,不知道他将才的行為是出何原因。但還是很感謝他,願意聽下去,沒有斥責她,願意與她一起分擔痛苦。
楚棄傷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重新坐回她的身邊,繼續聽她往下說。
但兩人沒發現的是,在他們來後院的時候,明月風已經醒了,對于明兮遲的思念,加上重傷未愈,房間空無一人。微燭忽明,讓他的心及其不靜,仿佛被全世界都抛棄了。
于是他緊忙穿上鞋襪,出門去尋找楚棄傷。然而,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但還有後院沒去找,因為後院太黑了,明月風又是個膽小性子,想了想,咬了咬牙,還是勇敢進去了。
以至于将才兩人的對話,都被他聽的真真切切。
他本不想偷聽,但要是突然出現一定會讓楚棄傷認為自己在偷聽,所以他掐斷了念頭,選擇繼續偷聽。
他看着兩人的動向,隻見清子平拉過楚棄傷的手,然後,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下腹。
楚棄傷瞳孔放大,放在她下腹的部位,他感受到了一陣胎動。
“這是?”他不解的望向她,眼裡少些許碎影。
清子平眸中忍淚,但她還是堅強的笑着,她告訴他:“我,馬上要成親了。”
她說他像她家鄉的親人,也許隻有這樣,她才能把這個難以忍受的秘密忿之出口。
楚棄傷有一瞬的失神。
接着,眼前人說的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砸在他的身上,讓他難受,讓他喘不過來氣。
“我懷了他的骨肉。”
“不能走了。”
這究竟是在懲罰誰?是誰在給誰一個傷害?
不能走了……
她有愛人……
她懷了她愛人的孩子……
哪怕是仇人……
楚棄傷的心頓時空了,不止是他,還有躲在暗處偷聽的明月風,都被她驚呆了。
接着,楚棄傷咬牙,語氣急切說道:“為什麼不能走?有了孩子就不能走了嗎!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你想不想回家鄉!你隻要說一句,我拼死也要護你和你孩子平安!”
這是少年最後的倔強。
清子平搖了搖頭,平靜道:“我不想走。”
楚棄傷不解問道:“為何?!”
“我還愛他……”她說。
嗯,對,還愛他。
輕飄飄一句話,真讓人恨鐵不成鋼。
楚棄傷胳膊上青筋暴起,他現在異常的暴躁,但很快,他放棄,松開對自己的束縛,沒辦法,自己隻是一個路人,不配管那麼多。
随後,楚棄傷平複好情緒,他靠近清子平,無力的安撫着這個苦命的女人,低聲道:“現在,他不會再纏着你了吧。”
他問完,清子平哭的更大聲了。
楚棄傷愣住了……
所有答案都不及她的哭泣真實。
楚棄傷顫聲問道:“所以,你說你走不了,不是因為他束縛着你,是你願意?”
“嗯。”
楚棄傷明知故問道:“所以,殺害你全家的兇手如今成為你當今你的丈夫,心安理得的享受你對他的情意,仍然是你……允許的?”
清子平悲傷的點了點頭。
楚棄傷此時像是被人毒啞了一樣,天呐,他剛剛都聽到了什麼歪道理?愛上殺害家族的仇人,海懷了他的孩子,現在知道真相之後仍然心安理得的待在他身邊,這是為什麼啊,天下怎會出現如此肮髒又可笑的事情?
楚棄傷握緊拳頭,抿眸苦思。為什麼從青雲宗門出來之後,遇到的事都會讓他們大跌眼鏡?他本不當初家主評判外界的那些人,直到自己親眼目睹,這些人……果然如家主所說的那樣,這些放浪無情的人根本沒辦法和他們相提并論。
他說不出話,仿佛一說話,就會噴出鮮血,更不用提能說出如何可以安慰人的暖心話。
他要收情了。
本以為清子平是遭人強|暴的,是那個賊人引誘的,以至于讓她失了心智。将才他還固執的認為,清子平不想走的原因是因為孩子,以為她對仇人的感情是模糊的,是讨好的,但現在他知道了,認清了。這一切根本不是所謂的被迫,而是一開始就是她一廂情願,根本回不了頭。
遭受的一切是因為區區愛,是她不想放手。
楚棄傷冷笑一聲,他不會再管了,他要放棄。
這份畸形的愛戀也注定會消亡,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做傷害女人的男人?楚棄傷永遠不會做。
欺騙女人的感情,呵,他做不到。
哪怕他的第一封情愫葬送于心愛人之口,他也不會後悔,也不會苦惱她不知道這份感情。
因為,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獨角戲。而感情,自始至終都是由那份心,那份執着而決定的,根本由不得自己。
而自己也陷入深深的長相思,摧心肝。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笑得莫名很大聲,甚至能在他語氣中聽到一絲喜意。楚棄傷扶住清子平的雙肩,最終,還是隐忍自己的情意給了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清子平也最終回抱住他,痛哭流涕。
兩人的行為讓明月風不忍直視。
楚棄傷抱着她,問:“給孩子……取名了嗎?”
清子平點了點頭,道:“取了。他姓徐,名為舟野。”
“徐舟野。”
這個名字讓角落裡的明月風打了一個寒碜,心道:“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嗯……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