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統。”
“都統......”
霍無極越過人群,颔首示意。
流民很正常,但京城的城門來了流民,那就是稀罕事了!
周圍人小聲的議論,在悶熱的天氣下叫人更加煩悶。
“去,都驅散走。”
霍無極糟心的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側目回首,看着急匆匆趕過來的城門守衛。
“都統!”
“西門口今日入了一隻商隊,從來不曾記錄過,我們勘驗過了,是北面來的蔬果,文書齊全。”
守衛回完話,小心的彎着腰等回信。
霍無極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他思慮一番招呼身邊的人:“王存,你在這裡,将他們帶回衙司,等我回來盤問。”
“你跟我去西門。”
霍無極轉身便要帶着守衛離開,突然身後一陣驚呼,那流民中年紀大的突然昏厥在地。
霍無極連忙彎腰下蹲去看躺在地上的人。
手指并攏下意識去試探這人的鼻息。
“大人,我爹還活着。您救救他吧!求您可憐,救救我們吧......”
霍無極聞聲回首,一個頭發蓬亂的人突兀出現在面前。
這人身上破爛,臉頰黢黑。雙手正死死的抱着他的腳踝,霍無極盯着看了好一會,隐約從那亂發中看見臉,應是個中年男子。
環顧四周,有老有少,這應該是一家。
“王存,送這位老者先去醫館。”
本應該帶去北衙司,以防京中騷亂,隻是人命關天,救人是第一位選擇。
霍無極站起身來,對着西門守衛開口:“既然文書齊全,那便放行,帶那領頭的去衙司尋個證明,記好人數,若是不來,直接扣人。”
霍無極說着,眼睛的餘光看到樹蔭下坐着一位女子,懷裡還抱着孩童,哀哀戚戚叫人動容。
霍無極也一樣,心生恻隐。
“行,你去吧,旁的不用交上來,給你們喝茶了。”
霍無極打發走了人,自己選擇留下。
“先把他們帶去安置,等老人好了,再一起帶去衙司。”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那中年男子早已跪倒在地,雙手忙亂這收拾,收拾自己身上破成碎布的衣衫。
哭的是涕泗橫流,隻是那聲音聽的時間久了,便有了幾分燥意,霍無極壓抑着脾氣:“大男人哭什麼,還不趕緊起來。”
“你。”
霍無極随手指了一個人:“去衙門領了銀子,去給他們換身衣裳,吃喝安排上。”
看着這一家人離去的背影,霍無極站在原地,擡頭看向北直門的門口。
剛才那男子雖然說衣服破爛,但霍無極還是能看出來,這料子是好的,若是往上延續,這些人最少無家可歸三月以上。
富貴人家都要逃難,便是天災。
近幾個月的天災,便是南邊那處。
霍無極知道,再加上這人的口音,是江南下面的水患。
“你們在這裡善後,将人看好,我去去便回。”霍無極當然知道此次是司相帶人去赈災,下意識的覺得,這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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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能幫你。”
司嬌嬌被擋在書肆裡,臉依舊黑如鍋底,她袖口下的手攥的緊緊的,甚至早就不知不覺咬住了牙。
司嬌嬌!
陳君平已經死了。眼前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撞了鬼!
你要穩住心情。
司嬌嬌一直在深呼吸,松開手又重新轉頭回去,不淺不淡的開口:“可有巫山雲雨一般的書。”
“小姐!你小聲些!”
那書生郎還未反應過來,霜降先跳腳上前捂嘴。
“怎麼了?”司嬌嬌好奇的左看右看,又對霜降耐心道:“這不就我們三個,你吓我一跳!”
“有沒有。”
司嬌嬌一臉認真,看着眼前面如紅柿般的小郎君,他們開門做生意,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難不成,她要個豔書還要被捉走挨闆子不成。
早知道就不來書肆了,主要是這還有話本故事,若是她真派人去尋了避火圖來送出去,怕她哥能将她扔出門去。
“罷了罷了,為了嫂嫂。”
忍一忍,忍一忍吧嬌嬌兒。
珠霜沒有嫁過人,司嬌嬌可是嫁過,她可是知道入洞房的痛處,雖然那時候自己對陳君平有情義,但他翻破天也是個镴槍頭,這糟心的回憶她可不想再去想了。
她現在有經驗都受不住霍無極,她尋思着自己兄長經年征戰在外,在那房事上應該也沒好到哪裡去。
自己還是貼心體貼的。
畢竟府裡給的圖,一般般吧。
那小郎君面皮薄,洇紅的嘴唇顫顫巍巍的動,就是怎麼都說不出話來。